第九十六章 斑斑血迹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燕飞飞远远看着她，眼角轻轻带过一抹苦笑，“再见了，微雨……”他嘴里轻声低语了一句，而后转身就走了。 方微雨明明看见他回头看自己了，可惜眼前跑过去一辆车挡住了她的视线，当她再抬眼望向他站的位置时，那里已经没了人影。刚刚心里的那一丝希望立即像断了线的风筝，被狂风吹的失去了方向。 “燕飞飞……”她大叫了一声。她知道今天她必须拦住他说明自己的想法，如果不说，她真的可能就失去他了。 情急之下，她还没有等到绿灯就向马路对面跑去。 “哧——”一声急刹车声传来，方微雨被撞倒了。她躺在马路中间，呼吸急促，暂时的麻木使她忘记了所有的痛苦，忽明忽暗的路灯映照在她的脸上。 “燕飞飞……”她声音微弱地叫了一声，然后慢慢合上了眼睛。 燕飞飞也听到了一声急刹车的声音，他立刻回头去看，那辆车子已经撞倒了方微雨。他浑身即刻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他飞奔的双脚就像灌了很重的铅一样，天地间的一切在那一刻似乎都失去了声音。 他好像听不见周围的一切声音，也看不见周围的一切事物了。他只管向倒下的方微雨冲了过去。 “语语——” “语语——” 杨慧和方正怀疯了似的冲到了马路中间，“语语，你醒醒啊……” 燕飞飞被拥挤的人群堵在了后面。他快冲到方微雨跟前的时候，她的父母已经在她身边了。 那一刻，他不敢再上前一步！他无法想象他们内心的痛处，他只好躲藏在人群里，眼睁睁看着闭上眼睛的方微雨。 120的车很快停在怡和小区门口，医护人员把方微雨抬上了救护车。 杨慧紧紧抓着女儿的手，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眼睛睁得很大，依旧不相信躺在自己面前的是微雨！ 她那个活蹦乱跳的女儿怎么可能瞬间就躺在救护车里?这个事实一时之间让杨慧无法接受！ “语语，语语……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她颤抖着声音哭诉道。 围观的人群随着救护车的离去也渐渐散开了，燕飞飞依旧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脚不能动弹了，他的身体也僵化在了原地。 散开的人群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只是那么呆呆地望向载着方微雨离去的救护车的那个方向。 他的整个世界即刻变得比这夜还黑了…… 燕飞飞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他握紧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地上，骨节处渗出斑斑血迹。 他想哭，但是无论怎样都发不出声音来，只有眼泪如潮水般无声地涌了出来。 微雨，微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在心里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每喊一次，就好似有一把利箭狠狠插入他的心脏，痛得使他难以呼吸。 公交车被挡在了半路上，前面十字路口处有交警在处理交通事故。 “怎么回事？发生交通事故了吗？”公交车里顿时炸成了一锅粥，人们都趴在窗户山向外张望。 蒋雪儿正好坐在靠窗的一面，她的耳朵里插着耳机，看见一堆人拥在自己周围，眼睛都巴着往外看。 她取下耳机，也顺着人们看的方向望了过去，“呀！好多交警！”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又准备带上耳机继续听歌的时候，眼睛不自觉地张大了！ “那个……跪在地上的人是他吗？不可能吧……他怎么会在这里？”蒋雪儿心里一紧，又盯着那个人看了半天，她确定那个人真的就是燕飞飞。 她飞速起身，冲到后门处，“师傅，开一下门！我要下车！” “还没到站了，吵什么！” “师傅，你开一下吧，我真的有急事！求你了！” 师傅瞥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时候交警堵车没让过，周围车也少，司机仔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赶紧下去！”他厉声道。 车门刚一打开，蒋雪儿就飞速地跑下了车。 “燕飞飞……你……怎么啦……”蒋雪儿站在燕飞飞面前，结巴的问到。 她什么时候见到过燕飞飞这般落魄的模样啊，他这个样子真是把她吓坏了，说起话来不由地变得结巴了。 燕飞飞好像听见有人对他说话了，他慢慢的抬起眼，看见了一双穿着红色皮靴的脚尖。 “微雨……”他喊着她的名字，伸手要去碰。 蒋雪儿心里一阵抽搐，她蹲下身子，伸手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他手的骨节处带着斑斑血迹，看得蒋雪儿心里一阵发毛。 “你的手怎么弄的啊，怎么伤成这样了……”她紧张又怜惜地看着他。 蒋雪儿扶起了他，燕飞飞神情恍惚，泪眼朦胧，“你……不是她！”他推开了她的手，摇晃着向前走去。 “燕飞飞……”蒋雪儿跟在了他的身后。 医院里大夫和护士忙作一团，杨慧神情呆滞，紧紧抓着衣角一直盯着急救室的门。方正怀垂着头，靠在墙角，眼泪顺着脸颊直往下流。 沉默像一个可怕的怪物，在侵蚀着他们的思想。 抢救了一个多小时，急救室里才出来了一位护士。 “我女儿怎么样了……”杨慧紧紧抓住护士的胳膊问到。 “她脑部有一小块瘀血压迫到神经了，可能会对她的记忆造成影响，大夫建议先观察病人醒来后的情况然后再考虑安排手术引出瘀血。” 杨慧抓着方正怀的手，泪流满面，“正怀，现在怎么办啊……” “护士，我们听大夫的！”方正怀拍拍杨慧的肩，对护士说到。 燕飞飞晃悠到了一家酒吧门口，他想也没想就钻进酒吧里去了。蒋雪儿跟着他也进了酒吧。 她看着他把自己灌醉，边灌酒边叫着“微雨，微雨……”，她也不记得他究竟叫了多少声“微雨”了，她想这个叫微雨的应该就是他女朋友了。 他女朋友不就是上次来学校的那个吗？那她的名字应该就叫微雨了吧！他们这是吵架了还是分手了，他怎么会如此痛苦？ 蒋雪儿脑袋里冒出好多个疑团，她想求证，可是燕飞飞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看他这般模样，应该是有很伤心的事情吧！他究竟怎么了…… “微雨，微雨……”他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越叫她的名字他就越伤心，“微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他把手里喝完的啤酒罐攥得紧紧的，以致它变形扭曲。 她？一定不会有事……莫非刚刚发生车祸的是她？ 蒋雪儿想到这里，大惊失色，怪不得他如此伤心！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好陪着他难过了。 “来，我陪你喝吧！”她也打开一罐啤酒，和他面前放着的罐子碰了一下，便仰头大喝了几口。 蒋雪儿给父母去了电话，撒谎说去了同学家里，后来她关了手机，暗下决心今晚必须陪着他，等明天回家了再跟父母解释！ 他们一直喝到了半夜，酒吧要打烊了。可是他俩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梦中，燕飞飞看见方微雨倒在了血泊里，他疯了似的去抱她，可是却怎么也抓不住！他的心好痛…… “微雨！”燕飞飞一声惊叫，猛地睁开了眼睛，却看见了对面趴着的蒋雪儿。他头痛欲裂，揉了揉太阳穴，四下里看了看，这才发现他们在酒吧里。 天已经亮了，东方的天空里显现出了一片红色。 燕飞飞起身叫了老板开了门，临走时对老板说：“等我走了就叫醒她，让她回家！” 他出了酒吧，脑海里全是昨晚微雨被撞的那一幕……他没有走远，而是坐在酒吧附近看着蒋雪儿走出酒吧，朝回家的方向走去，他才晃悠悠地离开了。 蒋雪儿边走边埋怨：“真是没良心！陪了他一夜，走的时候都不叫醒我！” 她想到遭受车祸的方微雨，埋怨瞬间全无，她在心里暗暗替她祈祷，但愿她能平安吧！ 燕飞飞一进家门就被燕明堵在了家门口，积攒了一夜的怒气正待爆发时却被王凝香拦住了。 燕明注意到了儿子精神颓废，还满身酒气，他不知道这一夜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变成这样？ 燕飞飞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整整一天没吃没喝。 方微雨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逐渐清醒。 杨慧握着女儿的手，连着说了好几遍：“醒了就好！” “妈，我怎么了……我的头好痛啊……”方微雨断断续续的说，她的声音极其微弱。 “正怀，正怀，女儿她认得我，这证明她没有失意！”杨慧高兴的摸着方微雨的头。 方正怀自然也高兴不已，可是他心里老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夫又一次对她的头部进行了检查，“她醒来就认得你们这是好事，但她脑中的瘀血必须要做手术。对了，她被撞之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或者使她伤心的事？” 方爸方妈互相对望了一眼，方正怀叹气到：“有！” “那你们最好把相关的人带来让她见见，看她是不是也认识！如果认识，才能证明她没失意！” “嗯嗯，我们知道了，谢谢大夫！”方正怀送走了大夫，进屋便关上了门。他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