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乳虎啸谷 四十八:三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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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三伏天里,深山密林,清晨时幽静的潭水仍旧有些冰冷。程末脱去上衣,站在齐腰深的水里,闭目屏息。精神大增的他,此刻连水中的波纹、甚至池底的鱼群都历历在目,而他此刻所想,是昨晚言归对他说的话。
“前几个月的修行你太过重视冥想,反而忽略了本体。真力和术法突飞猛进,本法却依旧原地踏步。明天开始我指点你修行,重新唤醒你战斗的本能!”
在言归的要求下,二人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城外一处密林中,离城池不远不近,还能避开他人的注意,正好适合修行。
站在原地,许久的一动未动。湖面的波纹尽数消失,身边的涟漪也不见了踪影。程末好似物我两忘,也像在等待着什么。
“静心凝气,神我相融。不要拘泥于眼睛,甚至别用鼻子闻、耳朵听,用精神去感应。”言归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你的五感互通,给了你很大便利,但也让你拘泥于此,忘记了纯粹的精神才是超脱了所有的感官,是天生赐予的最敏锐的灵识。”
程末牢记于心,一言不发。
“郑依谨的匿踪雾就是欺骗人的五感,所有感官被蒙蔽,原本再怎么灵敏自然都发挥不了作用。你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克制他。但要仅仅与此,也还是不够!”
言归话音刚落,程末就感觉到水下一样事物飞也似地向自己刺来,迅如掣电。程末一直注意着,直到这一刻,他身躯微转,毫厘不差地避过了那样东西——却是一截削干净的竹子,绿莹莹的还有些新鲜。
“匿踪雾让你无从察觉,他的步法才是防不胜防。要是仅仅能感觉到他的行踪却毫无应对之策,你也只能白白挨揍!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你自己的身体也练得足够灵活,让闪避不再是反应,而是一种本能!”
随着言归的话,无数竹子接二连三不断地从水潭中飞出,来时迅疾、轨迹多变,前后相连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程末初时躲开还显得游刃有余,到后来越来越勉强。且不说竹子本身速度飞快,水的阻力更是让他的脚步明显迟缓,动作卷起的水波一重高过一重,配合水中暗流严重扰乱的他的感知,一时间竟有些难以分辨接下来是飞来了另一根竹子,还是只是一段波纹。
艰难的情形下,程末的真力运转起来。
“不许用紫度玄光变增快速度!”言归浮在水面上,断然喝到:“也不许用元景神灵术、五岳真形图,一切术法道法,都不许用!你要是不能靠本法躲开这一千根竹子,也就不用练了!”
正说话时,再飞来的一根竹子恰巧封死了程末所有退路。程末无法躲闪,只能举起手臂护住自身。“咔嚓”一声,竹子断裂。
“停!”言归一言既发,程末也就停了下来,却听言归继续说:“第一百零七根竹子,第一次也算可以了。准备下一次!”
“这就算失败了?”程末有些不服气,“难道这些竹子都只能躲,挡一下都不行?”
“当然可以——假设你要觉得郑依谨拿刀砍你,你也能用胳膊挡住的话!”言归冷笑着说。
程末立刻不再说什么。
“这还只是开始,竹子还只从一个方向飞来。等到最后你要能躲开从八个方向飞来的一千根竹子,才算彻底练成!”
“这怎么可能!”程末震惊道,“光是站在这水里,走一步就要费更多的力气,怎么可能那么灵敏!”
“你以为让你到这水潭中,只是为了增加困难吗?”言归的话似别有深意。“水的浮力让你更加轻灵,可以更快学会一些困难的身法。此外,还有些别的好处,你就自己摸索吧。”
还没等程末细问,更多竹子已经飞过来,他只能专心闪躲。
……
太阳西斜,黄昏的湖面染上一丝橘色,程末躺在水潭中,只有头部露出水外,显得筋疲力尽。整整一天他也不过能勉强躲开三百根竹子,离八个方向一千根相距甚远。
“不过……我好像,有所察觉了。”一边喘着粗气,程末一边说。
“终于发现窍门了吗?”言归坐在岸边笑着问。
“嗯。”程末支起身来说:“水的流动不仅仅是阻力,顺着水波的方向反而能加快我的动作,让自己更省力,而且,”顿了一顿,补充说:“九成的水波都是被竹子搅动的,也就是说我能顺着水流,更快转变到竹子过来的方向!”
“同样的,这个道理用在实战中,你也能抓住对方扰动的波流,更快的接近对方!”言归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点头赞赏,“之所以让你在水中,也是因为水波的幅度远大于气流,你能更快感应到其中的变化。”
“但就算如此,我现在的极限也只能躲开三百根,离预定差距太远了。”程末摇头说。
“这就没办法了,窍门就这些,剩下的只能熟能生巧。”言归说,“像我之前告诉你的,直到这一切变成了你的本能,对付郑依谨你才能有几分机会。”
“这才几分机会吗?”闻言,程末直接站了起来。
“觉得不够?”
“我要十拿九稳!”程末眼中似有着火焰。
“好小子,有种,有志气!继续……”
竹子的破空声接连不停。
……
直到天幕黑暗,程末才骑着麟趾马回去。抬头看了眼满天星辰,不由得笑了下,这下真的像言归所说,是闻鸡而起、披星而归了。活动了下肩膀,以他的体质竹子打在身上也不会受伤,但积累的辛劳还是有些全身酸痛,想着回去后还是泡个澡更好。
“嚯,居然在这里碰到你,干嘛一脸苦相?”刚刚进城,居然就遇到了邓也。
“邓叔,你这是?”程末见邓也一样骑着一匹马,马背上放了一大堆东西,他手上又拿着另一堆。
“没什么,就是去买点东西。”邓也说着把手上拿着的示意给程末看,“我的颜料和画纸都用完了,常去的那家店老板本来给我进好货了,前两天却不在,今天我正好路过就去取走。你明天也是有事要忙?”
“对,而且未来两周多,我可能都有些事情,邓叔你要是有别的事就宽容一下。”虽然程末平时自由支配的时间还是不少,这类事还是提前打好招呼为妙。
“好啊,有自己忙的事,不错。”邓也看了程末一眼,并肩骑马说:“只是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在和哪些人打交道就行。”
“嗯?”程末觉得邓也别有深意,一时却不明所以。
“他居然会画画?”言归明显对邓也买的东西更好奇。
“邓叔丹青笔墨为焕青城一绝,传说少年时他曾恶作剧在墙上画了一道门,居然能以假乱真,让人分辨不出。从那之后他的画就名声远扬,万里来求画的人都有。不过后来他就不在外人面前动笔,只是自己以此为乐,找他求画的人自然越来越少,几乎都被人遗忘。”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言归感叹了一句,“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看得清、却道不明,心里有什么盘算,别人只能猜。”
“你又想说什么?”程末听出言归明显别有所指。
“韩先让,还有卫如嬗那妮子。”言归道,“卫如嬗居然在焕青城待这么久,绝不是一般的走亲戚,也许她的本家本就想利用她结好北域韩家,关键是不知道她自己怎么想。至于韩先让,那就更显而易见,他对自己的表妹的心思,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送琴算是讨好她,至于拿她的画当名贵的装饰,也只有韩先让这种出个门都要前呼后拥的人会想要的虚荣。”程末的话带着隐隐的不屑。
“你这话,到底是对韩先让的不满,还是因为卫如嬗?”言归笑着问。
“本就无所谓了。”快到陆家大门,程末望向了一个角落,说:“因为不论如何,韩先让生日的这份‘大礼’,我也要送给他了。”
在角落里,杨笑在等着他,显然是要和他汇报今天的情况。
“看来你准备妥当了?”
“十五天之后,才算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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