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彼岸沉浮 三十五:危机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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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喂喂,快来这边,这几匹布看着真不错,拿去做衣服一定好看。”
“哦,今天的冬葵也真新鲜,多买一些储存着,又一段时间不愁吃了。”
“哈,还有刚刚编制好的头花,小茗,姐姐给你买一个,一定特别好看。”
街市之上,雪轻灵拉着小茗,走在最前面,姐妹二人都很是兴高采烈。程末默默跟在二人身后,望着四周,始终没怎么说话。而最后面的,就是捧着大包小裹的元朗,瘦小的身躯,加上那些东西,远远看着,就像一座小山在踉踉跄跄地走着,有些滑稽。
这也是雪轻灵给他的“惩罚”,既然他不愿意和李义他们留在家中把被弄乱的地方打扫干净,想要跟着那也可以,那就按照他自己说的,什么东西都交给他来搬好了。
叔嘉则跟着商一留在了家里,他还有很多画法想要交给这个爱画画的孩子。看来他是个喜欢清闲之人,不像自己总爱到处跑。
程末如此想。
“呼哧”“呼哧”的声音,从他身边走过。程末转头看到,元朗捧着那么多东西,吃力地向前走去,忍不住说:“需要帮忙吗?”
“哼,不必!”元朗倔强道。
“喂,你们两个,还是赶紧跟上来吧!”雪轻灵在前面催促着,“再不快点,可就要把你们抛下了!”
“雪……姐,马上。”元朗几乎一步一踉跄,缓慢向前走去。
即便碰到了这样的事,也不肯向人求助,程末心说这男孩也是够倔强了。
他看着四周,不知不觉,步伐已经停下,和雪轻灵他们拉开了距离。望着整条街道,不可查觉地叹了口气。
这般萧索的地方,如此冷清,布坊里卖的布匹颜色千篇一律,少有多样。菜贩售卖的商品,更是寥寥无几。走遍天下,街市之中,程末从没有见过比这更冷清的存在了。而在雪轻灵和小茗她们眼里,居然就是最好的地方。
沉境之艰难,侧面也可见一斑了。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多愁善感了。”言归道:“之前不是你还对叔嘉说,天底下可怜人那么多,没法一一照顾过来吗?”
“话是如此,不过身临其境,难免会心生恻隐。有道是‘君子远庖厨,见其生不忍见其死’,莫过如是吧。”程末说。
“你从来不以君子要求自己,现在也会搬出来君子言论了?”言归笑道:“是和叔嘉接触久了,近墨者黑?”
“这叫近朱者赤!”程末道。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路边一个奇怪的屋子,整条街都很冷清,唯独那里排着长队,排队的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希冀的表情。而屋子的门户,也被一块绣着奇特图案的布匹挡住,十分神秘的样子。
“言归,那里是什么?”程末问道:“我在别的地方,从没有见过类似的地方。”
“你也算说对了,这种地方,的确是沉境独有的。”言归道:“心安房,一个奇怪的地方,但对于沉境之人,也是不可缺少之处。”
“怎么说?”
“沉境之地,环境险恶,人们生存艰难,身遭惨祸,困苦不堪,越是这样,越要找寻一些精神寄托,不然,就真的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而像这种地方,就会给人一种向导的指引作用,每一个来的人,都会被说一些信念、指引、光明云里雾里的话,说话的人自称什么‘天道使者’之类的噱头,当然自称是神仙的更多,给人一种伟岸的感觉,好让人真的信以为真。而听的人之后就会觉得是自己的虔诚得到了鼓舞,灵魂都受到了洗涤,然后,就有勇气继续活着了。找心理安慰嘛,基本上大同小异。”
“妄议仙统,装神弄鬼,邪祭淫祀无疑,这般亵渎天道,也不怕身遭不测?”程末冷笑道:“玄师都不敢有这般大的口气,他们也敢这么说?”
“人家又不是真的玄师,谁在乎。再说了,一切不过是一场交易,有人愿意听这种话,自然也就有人会这么去说。要不然,对这些本来活着都很难的人,你去和他们空谈什么天道正统,难道就不荒唐?听了你的话,是能填饱肚子、还是能不再痛苦?”言归说。
“你这么说,也的确就是这样。”程末叹气道:“天道无私,可从不公平啊。”
“你小子现在谈这个,也是空论。还是君子之说——‘修身、齐家、平天下’,你现在连修身都做不到,谈什么天道不公?有这个心思,先好好修行,把眼前的一系列难关度过去再说吧。”言归倒是看得开。
程末不答,继续向着雪轻灵他们走去,可走过心安房时,不知为何他若有若无,还是瞥了一眼,像是有什么,在暗中吸引着他。
然后,他立刻意识到,到底这是为什么,僵在了原地。
遮挡着心安房门户的那块布,所绘制的图案,和他的那块玉,几乎一模一样!
四棱八角十二面,翠绿的丝线,勾勒出清晰的纹路,像是一只魅惑之眼,直视着他,在让他靠近。
“这……”言归大吃一惊,很快镇定下来,说:“程末,别太冲动,可能只是巧合。”
“我知道。”程末深吸一口气,却怎么也无法让“砰砰”的心跳安定下来。他看着前面,雪轻灵他们早已不见踪影,再一看门户前的队伍,思索后,下定了决心,走到了队伍的前面。
“这是我……”被插队的人有些讶异地望着这个少年,紧跟着,他的眼前就是一亮,死死盯着这个少年的手心,无法移开。
程末拿出一块灵石,对他说:“和我换,这个就是你的。”
“好,好。”第一位人连忙将灵石揣到了怀里,踉跄跑离了队伍,一去不回。剩下的人望着他突然离开,都有些不解。方才程末刻意遮蔽了旁人的视线,没有让别人看到他做了什么。
用手抚摸着这块遮挡的布匹,上面的纹路,历历在目。手心紧握,程末猛然撩开门帘,向里面走去。
狭小而昏暗的室内,缺少光线。杂乱的四周,与其说是个房间,更像是个临时搭建的窝棚,矮小得只余一人同行。程末看到前面,一个身穿长袍的人,坐在一个矮桌前,明明在他眼前就有一盏灯,却仍旧照不清他刻意掩盖的面容。
“装神弄鬼的人,都喜欢藏脸吗?”言归吐槽。
“啊,又是一个信人,欢迎。”长袍人低哑着声音说:“告诉我你的困惑吧,我会给你解惑的。”
“你认得这个吗?”程末单刀直入,将自己的玉佩在对方面前一晃,说:“为什么你那门帘上的图案,和它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是个来寻找自我方向的信人,你来坐下,我先为你祈福。”长袍人伸出一只手,作出要发功的样子,在程末身前一阵晃动。
程末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拉过自己这边,语气沉重了几分说:“听着,我不是你口中的什么信人,对于你那套装神弄鬼的话语,我也没兴趣去听!你只要告诉我,你门帘上的图案到底从何而来,对于这块玉,你究竟还知道多少!”
程末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
“信人这般焦急,又是何必呢?”长袍人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在说:“是因为你本身在害怕,从我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对吗?”
程末微微一怔,抓着对方的手,也不由得松了一些。
对方说的,一点错也没有。
自己从北域离开,到现在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身世。每经过一个地方,他都会盘问遇到的几乎所有人,认不认得自己的这块玉、知不知道他的父亲程启,还有,又有谁认得,他心口上那条狭长的胎记。
一次次的询问,一次次的无功而返。即便他还能苦撑,也不免心灰意冷。
他开始怀疑,这样下去他还能坚持多久。或许他就会像父亲那样,今生一直在追求一个不可得的结果,无法挣脱。
开始会害怕,不管他掩饰的多好,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害怕。
害怕永远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捕捉到了程末表情微妙的变化,长袍人说:“你千里迢迢,背井离乡,终究是想要寻找自己的答案。为此不惜背叛了过去,也想要得到未来。这不是罪过,相反,这样很好。但你终究也会迷茫,需要有人指点。”
“小心啊,程末,总感觉他神神叨叨的,不太可信。”言归道。
“不过没关系,只要坐下,听我慢慢诉说,我会告诉你,一切的答案。”
长袍人一边说着,拉着程末,在矮桌旁坐下。他始终牵着程末的手,似乎这样,才能把他要说的话传递过去。
为了听清对方的答复,程末不由自主,将耳朵凑近了一些。
忽然之间,他觉得胳膊一痛,仿佛被利刃刺中。
抬起眼,他看到长袍人手持一把匕首,正刺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翠绿的锋刃,明显带着剧毒。
而对方万万没想到的是,程末的肉身居然如此坚韧,这么一刺,居然无法刺入其中。
他带着震惊的目光,所对视的,是程末愤怒的瞳孔。
飓风般的剑意,从程末周身经脉而出,如秋风扫叶,朝着对方轰然席卷,将整个房间撕成了碎屑!对方的长袍被割裂、疾速后撤,终究能够全身而退。
而程末能感觉到的,是焦灼地狱般灼热的高温,似乎要将人炙烤成炭灰,极端的霸烈,和叔嘉的后劲无穷的日涌心炎全然不同。
“你到底是谁?”看到对方露出了真面目,程末低声喝问。
“咦,董俊冲,居然是你!”雪轻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附近,带着几分讶异、几分调笑的声音说:“你放着好好的断魂帮帮主不做,怎么来这给人算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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