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彼岸沉浮 六十二:上策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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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沈阔言”三个字出现的一刻,出乎意料的是,周围人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哗然、不可思议。诚然他们不可能都认识这位神剑宗宗主、沉境内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但对于这个素来神秘的人,他们无一例外,流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惊讶、羡慕、恐惧、钦佩等等情感,奇妙地混杂在了一起,实际上暗示了对于沈阔言,他们并不是从心里这么接受。
身份离奇、来历古怪,多年之前他带着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这片贫瘠之地,不由分说地强行圈地立宗,在此扎根建派,曾一度引起了诸多势力的不满,包括天道盟盟主公冶涉和妙芳宫宫主云晟恭等都曾向其发难,然而最终无一不被他沈阔言挡下,化解无形于危机中,就这样他带领着自己的一群人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自此之后,所有人又一度人心惶惶,以为他要率领神剑宗在此地称雄,掀起血雨腥风几乎不可避免。就在这个时候,更为出乎意料的事情,也就此发生,沈阔言宣布神剑宗从此后闭关自守,不再和外界轻易往来。人们惊讶之余,发现神剑宗所在的那片山谷,真的被他们彻底封锁,沉境大陆之上,轻易再也见不到他们的人,仿佛他们从一开始也就不存在,任由来去,不过均是幻梦一场。
然而所有人知道,神剑宗只要还在这里一天,不与外界交流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也有人声称不止一次见到了沈阔言出现在外,还有流言说他一直和公冶涉和云晟恭保持着私下的联系,然而归根结底,这些不过都是传言,从没有人亲眼见到过。
到了现在,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沈阔言直接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而且一开口不问别的事直接向所有人要酒喝,自然给所有人的感觉,也是五味陈杂。
对于温珺的话,沈阔言似充耳不闻,他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仍旧向着周围询问说:“到底有没有酒啊?”
四下之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沈阔言面露不耐,正要再说什么。
“我这里有壶酒,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程末一边说着,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随身的酒壶,递给了沈阔言。沈阔言也不客气,接过来后拔开了塞子,放在鼻子前闻了一闻,也不说话,仰面饮酒,“咕咚咕咚”,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酒壶还给程末说:“北域的酒,的确够烈,可惜香醇差了点。”
程末诧异于对方直接点出了酒的来源,这是否也意味着,他知道自己的由来?
“沈前辈你……”温珺见状,正要答话。
“别叫我前辈,我和你们交情没这么深。”沈阔言摆手,打断了她,也没有不耐,只是照常说:“我也没有话要带给你们宫主,她过生日又要摆什么宴席,我更没有兴趣。”
温珺好似碰了一鼻子灰,当下也不知该再说什么。
“不过你要是问我来做什么,我也确实是有事才来的。至于为了什么,也是和他有关。”沈阔言说着,用手指向了程末。
程末和叔嘉等人均是一呆,不知沈阔言指的是什么意思。
“把东西拿出来吧。”
沈阔言一句话说出,程末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手上的乾坤袋就已经被他一把拿过。沈阔言随手打开它后,从里面只摸索了片刻,就掏出来一个盒子。
盒子上用黑漆烙印的痕迹,此刻一闪一闪地发光。
“就是它!”子植睚眦欲裂,对程末厉声道:“你还敢说自己没有关系!”
“那你倒是冤枉他了。”沈阔言冷声道。
子植不解。
“你拿去,自己好好看看吧。”沈阔言随手将之抛给了子植,子植慌忙接过,打开一看后,瞳孔皱缩。
盒子里,空空如也。
“你……”子植本以为是程末又将里面的东西自行拿了出去,抬头一看,全身发紧,僵持在了原地。
沈阔言的手心里,明晃晃的放着一件东西,通体浑圆,碧绿娇小,是一粒种子,已经在顶端抽出了些许嫩芽,充裕的生气,从里面浓郁释放,众人笼罩在其中的范围内,犹如沐浴在春日阳光下,说不出的温馨惬意。
这才是盒子里原本的东西,它居然在沈阔言的手上!
而与此同时,程末身边的另一个乾坤袋,分明一动。
他最重要的东西,都分开后贴身收藏,以保万全。至于这个乾坤袋中,此刻对这枚种子产生了反应的,则是那一朵得自桂敛锋遗骸的尽颜兰!
“恐怕是本来就充满生机的它,感应到了同样生机富裕的东西,产生了共鸣。”言归一边说,望着前面沈阔言的背影,严肃地道:“要说这个人,也是的确够强,单论修为,就丝毫不在陆俨望之下。以剑为本,身上却丝毫没有剑的锐利,完全达到了神莹内敛的境地!这般的高手,为何无缘无故千里迢迢、来到这沉境处处贫瘠的地方扎根立派,真的是匪夷所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前辈给我一个解释。”子植深吸一口气,事情发展到如今,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盘算之中,他试图寻找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局面。
“我说了,别叫我前辈,我和你们没那么熟。而且,按理来说,我也没有和你解释的必要。”沈阔言神态冷淡,和他的名字相反,他似乎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素来不喜多说。
程末暗中叹了一口气,不过三言两语,在心中他已经拼凑出整个事件的大概面貌:
他们乘坐的那艘船中,里面就放着这件要秘密带给天道盟的奇特种子,虽然不知道天道盟到底要用它做什么,但像沉境如此贫瘠的地方,这类灵气充裕的天材灵宝,始终是价值连城之物。妥善使用,会发挥出原本难以想象的作用,这想必也是天道盟自己的目的。
可所有人、包括天道盟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们秘密运货的船,却会在葬涯湾遭遇劫匪。更没有想到的,是沈阔言他,居然也在那同一艘船上。或许他只是出于自卫的想法,杀死了那些冒犯自己的人,之后在对付他们的过程中,无意发现了这枚种子。而之后,它也就落在了沈阔言的手上,直到今天发生的一切。而不仅是天道盟,连程末他们自己,也一直被蒙在其中。
可是还有地方解释不通。
包括沈阔言为什么会出现在山谷中?
他为什么又悄悄解决了那些人,而自始至终没有和自己见面?
又为什么,要将这个空盒子留给自己?
程末望着沈阔言的背影,疑惑萦绕在他的心中。
可此时,他只能等沈阔言的下一句话。
“那还请前……沈先生将它还给我,这本就是我天道盟之物,”子植说:“实际我见它没有落在一些心怀不轨之徒手里,而是在沈先生手上,也是暗自宽心了一些。以沈先生侠肝义胆,定然不会做出违背侠义之事。倘若今日能将之物归原主,我不仅他日必有重礼相赠,天道盟此后和神剑宗必定会交好,若沈先生的宗门有什么难处,也尽可以来找我,力所能及范围内,必定不会推辞!”
子植最后的话,不仅在暗中捧了沈阔言一把,也是以宗门为引,抛出了两方交好这个天大的“礼包”。谁都能知道,让天道盟作出这种承诺,到底是多么稀罕的事情。神剑宗虽然为外来者,但以此为契机,未必不能真正扎根在此。
这也是子植的把握所在,他认定沈阔言作为一宗之主,即便不考虑自己,也要为了自己的宗门考虑。
“呵——”一声轻笑,却从程末的口中发出。他自然会笑,而且笑的理由,和子植认为沈阔言会接受他的话的理由,一模一样。
突兀的笑声,让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时全放在了程末身上,这里面也包括沈阔言在内。
“你笑什么?”沈阔言回头,开口问道。
“前辈自然知道。”程末回答,不卑不亢。
沈阔言沉吟片刻,突然询问说:“你叫什么?”
“程末——这是个有点怪的名字,但我之所以叫它,是因为我的生日,是一年的年末。”程末说。
沈阔言点了点头,之后许久无言,不知他此刻又在思考着什么。
“沈先生……”子植反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想要回它,也是简单,我可以不要你的回礼,至于什么结盟一类的,也还是算了。只要一个条件,你们随时可以把它拿回去。”沈阔言忽然道。
事情居然这么简单,子植也是意想不到,正准备听沈阔言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然而沈阔言的话,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让你的师父自己过来找我,这枚种子,我自然就还给他了!”
子植面色苍白,温珺也是眉头紧蹙,至于在场的其他人,听到沈阔言这么说,更是几乎要炸开了。
让公冶涉仅仅为了一枚种子,特意去神剑宗宗门拜访,去找沈阔言,这是什么行为?
倘若身为一派之主,真能为了一件事如此低三下四,还是对自己潜在的敌人,那他这天道盟主,可以完全不用去当了。
也就是说,沈阔言提出了一个对方完全不可能接受的条件,意味着从一开始,他就根本没打算将它还给天道盟!
岂止是碰了一鼻子灰,子植他根本就是碰了一头钉子!
“沈先生难道就执意如此吗?”子植面色不善,勉强道。
“条件我已经提出,就不会改。接受与否,全在你们。”沈阔言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倘若你能替他公冶涉答应下来,我现在就回神剑宗,等待他大驾光临!”
众人听这一句话,就知道这几乎堵死了子植所有的退路,天底下哪有徒弟替师父答应事情的道理。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可说了,晚辈这就告退!”子植愤愤一行礼,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沈阔言的声音,再度冷冷传来。
却听他继续说:“我说了,这次来是为了他的事情,他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吧?”
沈阔言一边指着程末,缓缓开口,对子植的背影说:“你和他之前的赌局,应该是彻底输了。赌约,难道不打算履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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