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气死我了!”
屋里只点了一盏微暗的烛灯,沈栖棠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拿着个布枕头翻来覆去打着床沿,发泄怒气。
姜不苦每日仍是要回家的,阿怜没了救星,在一旁想劝又劝不动,欲言又止。
沈栖棠咬牙切齿,“这才多久啊,他就把人往屋里领!气死我了!!!走,天一亮就走!”
“您拆西园的时候不也挺凶狠的嘛,依葫芦画瓢,再来一回不就行了?”阿怜嘀咕着,“其实傅卿瑚也没多少手段,看来看去也就一招欲擒故纵,不是难对付的人物,何必落荒而逃?”
枕头脱手飞了出去,沈栖棠不禁皱眉,“谁落荒而逃了?我这是不屑为伍!”
“她来了,你就走了,谁知道你怎么想?看起来就是怕了啊。”
“那怎么办!”少女一愣,气都消了大半,“我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出尔反尔,岂不是更没面子!”
“……”她这病还有药治么?
阿怜扶额。
她沉吟片刻,道,“要不,咱们也向老太太学着点儿?”
走是肯定要走的,至少样子得往外摆。
至于什么时候走就两说了,走的时候会遇到些什么,更是没人知道。
她捡起那枕头,拍干净灰,交还沈栖棠,笑,“我记得老太太约莫是巳时回来,多收拾会儿东西,正好能碰上。”
……
一墙之隔。
男人彻夜无眠,才寅时,便起了身。
傅卿瑚被暂且安置在外间。
她睡得浅,隔门听见动静就醒了,“侯爷怎么了?”
没人答她。
神子澈换了外衫,出门时也未曾说什么。
昨日尚留了些许公文未处理,他枯坐在前厅,却仍旧心不在焉。
她们零零碎碎的东西很多,要离开也不可能是走着去。后院的角门正对的小路临河,十分狭窄,马车进不去,自然是不方便的。
倘若要出府,就只剩下正门,必先绕过前厅。
在这里等,应该还是能拦得住的。
“侯爷,时辰尚早,厨娘们还都没准备早膳,人家只好弄了些粥,已经不烫了,您先试试?”
傅卿瑚连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梳起,只潦草绾了个发髻,粉黛未施,素面朝天的,倒也是个清秀干净的人物。
这身厚重的衣裳倒是穿得一丝不苟,腰上别着一只香囊,散发着浅淡的药味,沁人心脾。
她自己也才躺了一个多时辰,就陪着一起来了。
若换了是沈栖棠,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对他有这些迁就。
神子澈垂眸望了一眼热粥,没拂了她这番心意。
“天还早,侯爷还是在歇一会儿,就算睡不着,只是闭目养神也好。若有心事,人家给您弹些曲子,助眠可好?”傅卿瑚问。
男人淡淡一笑,“你……还会弹琴?”
傅卿瑚便也勾着唇笑起来,“学艺不精,只是略学过些,但愿不会玷污了侯爷的耳朵。”
她低眉顺眼,温柔小意,却也有高傲的时候。
神子澈并非不知别苑的这些女人笑脸逢迎,是想得到什么,可现在想来,若没有某人在,那么这种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的来往,倒也没什么不妥。
内室没有琴,只有一把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了,一直都放在角落里吃灰。
傅卿瑚校准琴音,青葱般的十指轮番拨弄,清泠的曲调便从指尖倾泻。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嗓音并不似平日那般妩媚,几分哀婉,恰到好处。
傅卿瑚端详着他的神色,见他蹙眉,那琴音便戛然而止,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低头时连说话都正儿八经起来,“妾身并非有意挑起侯爷的烦心事。只是昨日无意中听见了些话,才想起这阙词……”
她何时又听见过这些话?
这府上,还有谁会说这些话。
神子澈一哂,“没什么要紧的,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