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新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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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出嫁后的日子可不比在侯府闺阁中自在,你务必事事小心。”
疏影忆起自己到怀庸侯府来的前一天,申屠镇也是这样坐在她的对面,温声叮嘱她的。
可是今天,回去的却换成了陌生的新娘子。
秀芹看她兀自沉溺于郁郁的情绪,便宽慰道:“你别多虑了。我去了申屠府以后,必定事事为官人着想,不叫侯府随意拿捏他,也必不叫你们忧心。哎?影姐姐在申屠府住了也有五六年,想来知道些官人的习惯和喜好,你不妨说给我听听,好让我以后的日子过得舒坦顺心些!”
疏影不知道秀芹是否也已洞察她对申屠镇的微妙感情,想避免尴尬,让她自己把这些事说出来。于是她慢慢地、一样样地说了。从饮食习惯到生活作息,无论别扭的还是好笑的,几乎每样都是不经思虑,脱口而出。
原来竟是这样熟悉。
秀芹安安静静听着,脸上和脖颈渐次泛起幸福的潮红,气色绝佳,大异于疏影的惨白。
待疏影貌似想不起来更多的时候,秀芹直言说:“芹儿也感谢影姐姐能坦然告诉我这些,感谢你在我之前能够照顾好他。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啊,就是影姐姐也能早日寻到一个好归宿!”
疏影霎时间红了脸,眼泪也涌出来,只是再说不出半个字,直握着秀芹的手压抑着低哭。
秀芹急忙拂去她的泪水,“姐姐别哭了!你说好不好笑,今儿是我大喜的日子,怎么反而轮着你哭啦?你在侯府的三个月里,我是真心喜欢你,喜欢去你的院里和你说话,也不知怎么的,说上一天都不觉得腻。我多希望咱们能够一辈子都住在一处啊!将来咱们的孩子,也要在一起玩呢!”
疏影被她说得倒是抬头不哭了,脸上和耳根却因为害羞变得更红,“你这丫头,这还没出门呢,便从哪里学来这些浑话?竟也一股脑说与我听了,好不害臊!”
疏影面上嗔她,心里还是很期盼如她所言。毕竟秀芹是疏影在侯府最好的朋友,是心尖上吹过最温柔的风。今天她就要出阁了,那些话当成一阵风也罢,吹过就别留下痕迹了。
忽然有个嬷嬷开门进来高喊:“姑娘,吉时已到!”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说了好久的话,竟然忘了时间。秀芹浑身一颤,心情更加激动,由疏影扶着站起来。
虽不是疏影自己出嫁,她也觉得手脚发麻,激动不已。
喜娘进来为新娘子盖上盖头,扶住另一边的手臂,和疏影一起慢慢把秀芹引到门边。
到这儿,按规矩疏影就再不能踏出一步了。她刚要放下手,秀芹却猛的抓住。那力道很大,抓得很紧很痛,就如同与命运作最后的抗争。
“影姐姐,你多保重!”
疏影已经哽咽得不能言语,只由喉头发出“嗯”的答应。
秀芹不舍地松开,这边也很快由一个丫鬟扶住了。
疏影倚着门目送几人的背影离去,耳边喜庆的鼓乐声绵绵不绝,在她这儿都化作哀伤。
其实哥哥就在外面厅中,近在咫尺,却也相隔如天涯海角。
她恍惚觉得,那身红衣下面就是自己,那个在曾经哥哥的庇护下,轻松自由的自己。
她也恍惚看到了一个身着喜服的男子正定定地站在前方,笑着向她伸出手。她一个小跑上前,就稳稳地挽住了。
不知是谁的双手如此有力而温暖,护着她走完了这一生……
醒来后眼前只见神色忧虑的安月。细问了才知她起先晕倒在三房,被送回了院子来。现在已是下午,侯府这边的各项礼仪早已结束。
“王大夫来瞧过了,他说姑娘有些气滞,再加上早晨未进什么东西,这才昏了过去。”
大半月过去,安月的精神好像恢复如常,脸上也渐渐能看出些情绪了。
陆淇果真说到做到。先帮疏影解了困境,又安排梨落从谢玉媛的魔爪下重回了她这边,再请王菊华用美男计来宽慰安月。同时,院子里面换了两个粗使的丫鬟,都是从他手底下出来的,忠心耿耿,做事也利索。
想到这儿,疏影又有些头疼脑胀,抬手摸了额头,发现搭着一块凉凉的巾子。
安月忙帮她揭下,撂在水盆里,又在她背后垫了一块紫绸丛菊暗纹软枕,气息顺畅许多。
“梨落的娘也来看过姑娘了。杜娘子听说姑娘身体不大好,特地托她来问,还带了些山参,我们已经收起来了。”
疏影低垂眼帘,用手指反复抚摩着袖口绣的浅粉白色梅花,“替我多谢杜娘子和姜嬷嬷。”
安月答道:“都按照姑娘的意思办了。”
疏影略微颔首,不再多说话。
回想起这大半个月她们几人的遭遇,仍是心有戚戚。
梨落起先被带回二房,不肯为他们作伪证,宁死也要保疏影清白。谢玉媛出手尤为刁钻狠辣,竟令姜嬷嬷亲自给梨落掌嘴,意在离间她们与疏影的关系,逼迫梨落为她所用。
好在陆淇事先料到,早已暗中请陆洋同刘锡瑶说项,把姜嬷嬷和梨落往后的去处安排妥当,只要让她们在谢玉媛面前演一出苦肉计即可。
随着疏影这边种种事项的澄清,困局也自然解开。谢玉媛被责用人不当,不仅未等尘埃落定就擅自处理他人事务,还使手下仆役屡害疏影陷入危困,此番是彻底失了打理庶务之权,落后于三房。
至于那个背主忘本的杏香,早就化为了一缕孤魂,和她心心念念的小姑姑在地下团聚。
姜嬷嬷为求安稳,被安排去了芳汀,协助年迈的史嬷嬷照顾杜若。如此,她将来总有出头之日,与这边的梨落也能时时有照应。
由此种种看来,陆淇极擅人心运筹,只要与他站在一边,就从未有吃亏的。尽管三房被迫嫁了自己的女儿,也不得不对他心悦诚服,因为他们身在侯府,只有依附世子才能得到更长远的利益。
不晓得他从何学到的本领,个个是杀人于无形的狠招。奇怪的是,他对旁人越狠,疏影便越陷得越深,她知道他并非善类,却仿佛被一根绳子牵引着,控制不住地要接近他、触碰他。
幸而从小耳濡目染的礼教还在压抑着,她根本做不出那样逾矩的事,只能受着心火的苦苦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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