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你这还伤着呢,怎么就敢到处乱跑呢!”徐皎上前去,拉起一身玄衣的赫连恕,不由分说就是压坐在了近处的椅子上,动作虽是霸横,却尚算温柔,到底顾及着赫连恕的伤。
赫连恕抬眼淡淡睐她,“伤口已经结痂了,已是没什么大碍,我的身子自个儿清楚。”
徐皎借着晕黄的烛光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不至于苍白,于是悄悄舒了一口气。
“我也不想来,可有些事儿总得尽早告诉你。”赫连恕又道。
徐皎眼睫微微一颤,抬眼望进赫连恕深邃锐利如鹰隼的眼,“问出来了?”
赫连恕沉敛着眸色将头一点。
“看来,有些不妥。”若不是问题大了,他大可以遣个人跑一趟告知于她就是,而不是顶着未痊愈的伤亲自来。
“半兰说,真正的景玥在十一岁时生了一场急症,已经死了。”赫连恕沉声道。
“死了?”徐皎没有想到,或者也想到过,却下意识地掩埋了这种可能性,她的脸色慢慢发白,“可景家人却不知道。”
“是!赵夫人将这件事瞒了下来,事实上,半兰在你出现前,就是扮演着景玥的人。”赫连恕又爆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若我不出现的话,如今的景玥……不!迎月郡主就会是半兰吗?”徐皎想起半兰才到她身边时的一板一眼,让人膈应,好似突然明白了原因。可是后来半兰的转变,甚至跪地表明对她忠心呢?虽然这一番“真相”爆出已经解读了她所谓的“真心”。
赫连恕瞄了一眼她的表情,淡淡点头道,“她会是景玥,但未必就会是迎月郡主。而做出这个决定的是赵夫人,她显然认为你比半兰更适合这个角色。”
“我母亲……赵夫人到底想做什么?”徐皎咽了咽口水,有些艰涩地问道。
赫连恕摇了摇头,“这个半兰并不知晓,我也不好妄加揣测,不过,有一桩事你还是要知道。在你离开后,半兰就去找了景钦,景钦与她说了半晌的话,之后,就派出了人,想趁夜将半兰带走,不过是我的人抢先了一步。不过,问完话后,我让他们略施了些小手段,半兰瞧见景钦竟跟绑她的人打了起来很是诧异……”
“难道……半兰是以为绑她的人是景钦,所以才将这些话和盘托出?”徐皎立马明白过来,那么这些话到底可不可信?想起出门前赵夫人特意留下半兰,想起方才从赫连恕口中听来的那些,徐皎心乱如麻……
“如果这些话是赵夫人想要透过半兰之口,告诉给景钦的,那你恐怕得好生琢磨一下她的用意。”
赫连恕看她脸色难看,却还是不得不提醒道。
徐皎没有说话,抿着嘴角在赫连恕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两人在暗夜之中静默着,过了好一会儿,徐皎才幽幽道,“或许我母亲是觉得这个事情早晚也捂不住,倒还不如找个人一起分担,在她看来,二哥哥自是会站在她这边,与她一起守护这个秘密的,所以才会选择以这样的身份告诉他吧?”
“嗯。”赫连恕淡淡应了一声。
“你居然会‘嗯’?”徐皎惊讶了,蓦地扭头望向他。
“如果自欺欺人能让你自己好过些,那我又何必自讨没趣戳穿你?”赫连恕淡淡一勾唇。
徐皎一噎,错了错牙,“就知道你不会有好话!”
赫连恕笑笑,转头不语了。
徐皎也又沉默下来,不再提起那件事儿,或是赵夫人几人。
过了好一会儿,徐皎才转过了头,望着赫连恕,却是悄悄攒起了眉心。
察觉到胶着在自己面上的视线,赫连恕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双目幽深似海,“怎么?”
徐皎却是定定望着他,目光清澈,好似所有隐瞒的一切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都会无所遁形。
“你今日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吗?”徐皎一边问着,一边朝着他探出手去,就在指尖要触到他的眉心时,却是被他一把抓住。
“没事!”四目相对,他低声道,望着她的眼,他勾起唇缓缓笑了,“现在没事儿了!”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处,目光相对,良久,徐皎点了点头,“你说没事儿,那就一定没事儿了。”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过几日,你也该回凤安了。秋狝已经定下日子,就在五日后。”赫连恕松开了她的手,语调沉缓道。
徐皎点了点头,看来她这当咸鱼日日躺平的好日子是到头了。
“有两桩事儿我想请你帮忙。除了你,我也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帮我。”徐皎仰着头,目光切切将赫连恕望着。
“说吧!你这样欲言又止,又有礼数的,不像你,更让我心里有些慌了。”赫连恕一哂。
徐皎这回倒没有露出什么羞恼之色,而是正色道,“这头一桩事,不管是为了什么,我担了景玥的名,就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被揭穿,更不想成了旁人手中操纵的棋子。只是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法子扭转局面,你若觉得为难,直接告诉我没有关系,我不会勉强。”徐皎说着不会勉强,可一双眸子却是满载着哀求与盼望,殷殷切切将赫连恕望着。
赫连恕一点头道,“这桩事儿……我想法子试试吧!至于能不能成,尽人事,听天命!”
“成!”他应得爽快,徐皎也应得爽快,“第二桩事儿,能不能帮我查查赵夫人与九嶷先生,以及景家长房二房之间的往事?”
赫连恕抬眼看了她片刻,过了两息的工夫,才一点头道,“可以!”
徐皎现出笑来,“谢谢!”
“走了!”赫连恕没有对她的那一声“谢”有半点儿反应,徐步走到窗边,将窗户一推,人便从缝隙内窜出,如一阵风般没入窗外深浓的夜色之中。
那阵风起,带得徐皎发丝轻舞,她翘起嘴角微微笑,心狠手辣的赫特勤不知发现没有,他虽然嘴毒,从来说不出好话,对她的要求,却甚少有拒绝的时候。
不管他是不是有所图,徐皎都为他对她的妥协而心下熨帖。
知道了秋狝的日子,徐皎就已经做好了回凤安的准备。
却没有想到连着两日都没有动静,直到第三日,景钦和景铎才亲自到了庄子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