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只看得请你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女孩三：“看看有没有你们认识的人，插队吧，不然来不及啊。” 几个女孩看了看，最后锁定了南风：“那就是精英班新来的吧，听说是个老好人，不如…” 于是几个女孩又挤了过去，其中一个还跟他打招呼：“海，南风，你也喜欢吃这家的饼嘛?好巧啊，我们也是！” 相较于数学题，这种情况对南风来说，要难得多。 他有点没反应过来，因为眼前跟自己搭话的女孩，他并不认识。而且后面排队的人已经开始不满了：“大家都排队，你们这样不好吧！” 那女孩不以为然地回头回复道：“我们一起的，他给我占位置了！” 于是后面的人便把矛头指向了南风：“不能这样子吧，有没道德啊，还是精英班的人呢，德不配位啊！” 南风有些不知所措，伸出手指点了点前面女孩的肩膀，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而且插队…是不公平的。” 女孩有些不耐烦了，语气完全没了一开始的客气： “怪不得说理科精英班是和尚庙呢，你这人怎么跟个木头一样啊，人情世故不懂吗，我是女孩子，你不能绅士一点儿，让着我嘛?！” “喂，早上没刷牙嘛，嘴巴这么臭…” 极为嚣张的一句话，语气又莫名地熟悉，南风寻声一看，刘美人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抬手将纸杯砸在那女孩地脚边。 女孩气急败坏地跺脚：“你干嘛！” 刘美人走过去，把纸杯捡起来，丢进垃圾桶中，动作干净利落，好不帅气。 然后笑笑说：“不好意思啊，看走眼了，我还以为这是垃圾桶呢！” 言外之意就说着女孩是垃圾桶呗，女孩被气得不轻，却又怕丢了面子不想当面纠缠。 但是刘美人可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算了的角儿，她就那么看着，看着几个小姐妹什么时候都找回廉耻心。 南风呆呆地看着她，头顶的路灯从树枝间隙中投下来的光照在她身上，像极了一个从天而降主持正义的女神。 “姐姐…” 她简直爱死南风的这句“姐姐”了，她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正义的能量，马上就可以一打三了！这个南风也真的是，那天在奶茶店出风头的时候还很man来着，这怎么怂了。 几个女孩当她不存在，雷打不动地站在队里，刘美人没那个耐心，再耗下去，给江唯一带的鸡蛋就要凉了。 于是她靠到那女孩的旁边，小声说：“姐妹，同道中人，让我插个队呗！” 女孩不屑地上下打量她一下，还在计较刚刚她把豆浆纸杯扔在自己脚边，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凭什么啊，自己排队去！” “你这话就不厚道了啊，你不也是…的嘛，多我一个不多嘛！” 女孩看看她，又看看南风，大言不惭道：“我们跟他一起的，我们认识！” 刘美人看着南风，他赶紧摇头否认，女孩有些尴尬，赶紧胡乱攀起亲戚来： “南风嘛…你这人，我是你远方表姑的女儿啊，你还得叫我一声表姐呢！” 居然敢跟我抢姐姐的名号，女人，你哪怕说是他大表姑也行，唯独不能说是他的姐姐。美人心中突然燃起一股宣誓主权的烈火，一把拉过南风，问道： “臭弟弟，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姐姐，我怎么不知道！” “姐姐…我真的不认识她。” 随即，刘美人冲后面的队伍喊了一句：“大家听见了，我家弟弟不认识她们，这是插队的！” 早就不满的同学们开始沸沸扬扬，稍微大胆的一些的同学便开口要求她们去后面排队，三个女孩难堪至极，捂着脸跑开了。 刘美人转身跟做饼的阿姨交代：“阿姨，给他来个饼，加烤肠加培根…” 看一眼南风那瘦胳膊手腿，又补充一句：“再加个煎蛋吧！还要一份热粥。” 南风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半天又没能说出来，刘美人想了想，试探地问道：“不要辣酱?” 他如释重负地点点头，终于有一次能顺利的吃上早餐了。 “谢谢啊，姐姐。” 嘶﹣﹣ 刘美人感觉自己浑身通透了，憋住不能笑，要保持自己高冷的姿态。 “你…你看我干嘛?付钱啊，我没打算请你！江唯一还等着我养呢…” “哦哦…付钱…” 等南风拿到饼地时候，回头发现刘美人已经走到学校门口了，他喝了一口八宝粥，这个姑娘口味真挺不错。 班里，江唯一已经在座位上读书了，刘美人把手抓饼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江爱妃～昨夜没有朕在床榻，你一定彻夜未眠吧！” 江唯一把饼拽过来，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纯牛奶和一袋酸奶扔给她：“美人磨牙打呼噜，简直舒适极了！” “啧，口是心非的女人，分明就是在掩饰对我的相思之苦。” “早读去吧你！一会儿好像有总结大会，新来的那个南风要上台发言呢！” “南风！” 刘美人心中一喜，这次总结大会她可要好好听听呢！ 高三的学生到了这个阶段，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集体活动，所以就算是去听会议，也会人手一本书。久而久之，领导也就视而不见。 江唯一拿了一套文综练习题，一看刘美人居然两手空空，这可不像是她的作风啊。 “你咋不拿书?” “总结大会，咱可得好好听听学霸们都是怎么学习滴～” “嘁﹣﹣该不会是看上了那个学霸，想要整场会议都关注他的盛世美颜吧！” “那是顺便的事好嘛，顺便～” 看着大批大批的同学就坐，南风推了推眼镜，手心里开始发冷汗，主席台上的他必然引起其他人的注目，但是这些目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一会儿便有些坐不住了。 “老师…我能去一下厕所吗?” “你怎么回事啊，会议都快要开始了！” “我…” “行了行了，快去快回吧！” 南风赶紧下了主席台。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他聪明的头脑，却夺走了他应对人群的勇气，他从小就内向，甚至有点儿社交障碍。一看到聚集的人群，就会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想而知，那天在奶茶店帮刘美人解围，耗费了他多少的勇气。 拧开水龙头，捧了一把凉水洒在脸上，他双臂撑在洗手池旁，尝试着发出自己练习已久的声音，可还是忍不住发颤。 刘美人拿着江唯一的书等的有些不耐烦，这个女人是在厕所偷偷吃了个饭嘛，怎么还不出来。于是她便离开座位，去洗手间找她。 “江唯一，你还没吃饱呢么，赶紧出来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愣住了。 实验高中建校很早，男女厕所还是共用一个洗手池的，所以在厕所外面遇见他，也不算奇怪。 南风侧脸看向她，额头前的碎发还在滴着水。 “你不是…要上台发言吗，怎么还在这?” 南风还是看着她，没有说话，刘美人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儿，难道是早上的手抓饼给他吃的拉肚子了！ “你…说话啊，没事吧你?” 她分不清南风额头上是水还是汗，就掏了手纸递给他：“擦擦吧。” 江唯一刚好从厕所里面出来，觉得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似乎明白了刘美人为什么不带课本来了。 “你俩…在厕所幽会啊…这不好吧?多味儿啊…” 刘美人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江唯一揉揉被戳痛了肉肉：“怎么了嘛！诶，南风你还不上台吗，快要开始啊。” 南风还是没有说话，拿着刘美人给的纸巾擦擦脸，把眼镜戴上。 这是刘美人第一次看到他戴眼镜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一只乖乖待宰的羔羊了。 江唯一小声跟刘美人说着：“他脸色好苍白啊，不会出什么事吧?” “南风！” 这也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定住了脚步，刘美人走过去，抬手把他的眼镜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他校服口袋里，问道： “现在还看得清么?” 他垂着眼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只看得请你。” 刘美人心中一颤，赶紧回归正题：“上台之后，看不清下面的人，就不会紧张了。” 她又一次猜中了他的心思，把他不敢说出口的诉求明确表达了出来。 江唯一摸着下巴，摆出一副福尔摩斯的姿态，怎么看这两人都有情况，就算现在没有，将来肯定也会有！ 南风上台了，主席台与观众席的距离，让他难以看清楚下面的人群，就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与人谈话一般，真的不紧张了。 刘美人坐在观众席，江唯一在旁边低头写着习题。 她抬头看看主席台，又看看呆如望夫石的刘美人：“大哥，哈喇子擦一下。” “啊?” 刘美人上了当，抬手擦了个寂寞，恼羞成怒的她给了江唯一一个充满爱意掐肉肉。 “嘶﹣﹣你都不知道你刚刚啥表情，你可从来没有这么痴痴地望着我，哼！” “你脸上几颗痣我不用看就知道，还用痴痴的望?” “嘁﹣﹣当心人家在台上看到你这如饥似渴的表情，给吓跑了！” “才不会，他没戴眼镜，我就算站起来跳个舞，他都不一定知道是我！” 说着，便悄悄伸出手，在肩膀处晃来晃去地给台上的他打招呼。 发言接近尾声，南风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眼前的一切都清晰无比，尤其是，第五排那个偷偷摸摸手舞足蹈的女孩。 他突然发现，如果能在密集的人群中，盯住那么一个人，救护自动忽略其他所有人，那种窒息的恐惧感，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