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顽童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赫斯塔扶着额头坐起来，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许多个梦，只是醒来后一个都不记得……唯一残留的感觉就是疲惫。\n\n这一日，倦意是如此沉重，连睡眠也无法驱散。\n\n手机里多了十几条新消息，其中两条是来自俞雪琨和尤加利的例行问候，剩下的全部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赫斯塔从头看起，才知道这人是希望中心的老师邢日微。\n\n借助翻译，她勉强读完了全文这是一条写满了十一罪状的长信，由于内容超出了单条短信的字数，所以自动被分割成了十几条消息。\n\n在过去短短一周时间里，十一把整个希望中心闹了个天翻地覆，她先是打掉了一个十三岁小女孩的门牙，然后咬伤了一个同龄男孩的小指伤口似乎非常严重，毕竟咬得连骨头都露出来了。\n\n除此之外，她故意破坏了教学档案中心，不仅导致近半年的学员名单需要全部重录，更是把十几个文件柜全部推倒，以至于整个中心的老师接下来几周要连续加班重新整理档案。\n\n这还不是十一罪行的全部，诸如恶意破坏禁闭室门锁、在午饭时掀翻别的小朋友的餐盘、故意向洗衣房洗衣液里倾倒有色颜料这些“小问题”……邢老师说因为篇幅限制只能简短提一提，她说还有许多细节无法落在文字上。\n\n在消息的末尾，邢老师迫切地想要和赫斯塔见一面，以沟通十一的情况。\n\n赫斯塔洗了把脸，重新坐到桌前，斟酌着写下了给邢老师的回复：\n\n邢老师您好，消息我已收到，明天上午我就能过去见您。如果您明天不方便，我在9月2号之前时间都比较灵活，请告诉我您方便的时间。\n\n听到您说的这些情况，我也非常迫切地希望能见十一和您一面。十一从七月份进入中心以后一直表现良好，这一周突然变得如此反常，让我非常担心，不知您是否向她了解过原因？\n\n消息发出后不到一分钟，赫斯塔就收到了回复。\n\n「明早九点请来我的办公室，我们面谈。」\n\n次日一早，赫斯塔在车站与尤加利碰头，然后一起前往流浪儿希望中心。\n\n车上，尤加利开始读昨天的十几条消息，一开始她还笑出了声，然而越往后读，她的脸色则越来越凝重。\n\n“……十一这礼拜在干什么，她疯了吗？”\n\n赫斯塔又翻出昨天自己写给邢老师的回复，尤加利读得眉头紧锁。\n\n“确实，”尤加利低声道，“之前她明明没有这么顽劣……肯定是发生什么了，你问过她吗？”\n\n“她之前说过手机被收走了，那边平时不让用电子产品。”\n\n“……不会是被针对了吧？”\n\n“谁知道呢，反正今天去看过就知道了。”\n\n……\n\n橘镇的流浪儿希望中心坐落在橘镇市区的黄金地段，这里面有个相当跌宕起伏的前因。\n\n二十多年前这处希望中心刚刚建立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创始人黄媛原本是个生意人，在稍稍富裕的时候拉起了一个照顾流浪儿童的公益组织，结果没过多久行业黄了，生意赔了，合伙人跑了，借出去的钱收不回来，资金链完全断裂。\n\n借钱的人还不了钱，只能把几块根本卖不出价的地皮草草折给她了事，除了这一块儿还有市政厅后面的一片商业区无论是商业区还是市政厅，都是后来才迁地新建的。\n\n而今这些地方的地价虽然比不了松雪原这样的重镇，却也早就翻了二三十倍。至少她们这儿不像别的机构，偶尔还要为房租的开销发愁希望中心里有个非常气派的礼堂，这里不仅非常适合她们自己举办活动、招待媒体，还常常可以租借给别的组织或企业，这一笔盈利也相当可观。\n\n赫斯塔与尤加利一同下车，两人快步穿过草坪间的小路，前往邢老师的办公室。\n\n她们还没走进办公楼，就听见一声嘹亮的问候从三楼传来，两人同时抬头，就看见站在窗户里的十一兴高采烈地向她们招手。\n\n还不等两人回应，十一就被人从窗口拉走，那扇半开的窗也旋即被关了起来。\n\n赫斯塔与尤加利彼此看了一眼还好，看起来十一状态不错。\n\n她们快步上楼，另一位老师已经带着十一站在楼门口等候了，一见赫斯塔，十一便高兴地跑到她身边，开始拽她的衣摆，并喊她的名字。\n\n“您好”赫斯塔抽出左手想要同眼前的老教师打招呼。\n\n“邢老师上午有急事出去了，”老教师面容严肃地望着赫斯塔，“她说大概十二点才能回来，让你们在这儿等一等你们能等吗？”\n\n尤加利低声向赫斯塔翻译了老人的话。\n\n“我没问题。”赫斯塔立刻回答。\n\n“好的。”老教师推了推眼镜，“那我给你们找个地方坐坐。”\n\n“我有点饿了！”十一大声道，“我想吃东西！”\n\n赫斯塔向尤加利低声说了几句，尤加利点了点头，追上前面的老教师：“那个，请问我们可以带着十一在附近转转吗？”\n\n“附近哪儿？”\n\n“嗯，就附近几条街，散散步。”\n\n“可以……”老教师低声道，“中午之前把人带回来。”\n\n三人目送老教师回了办公室，而后一人拉着十一的一只手往外走。穿过外头草坪的时候，十一突然回过头远处二楼活动室的走廊上，一排挤在一起的小脑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n\n十一抽出被尤加利握着的那只手，朝着活动室的方向拉下眼皮，做了个鬼脸，原本挤在一起的小脑瓜们立刻缩了下去。\n\n尤加利顺势回望，但什么也没有看见。\n\n“你看什么呢？”\n\n十一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只是把手递到了尤加利跟前，“来，牵着我。”\n\n尤加利不明所以，只是有些迟疑地握住了十一的小手。\n\n十一大步走着，甩起了赫斯塔与尤加利的手。\n\n“你们要带我去哪里玩？”\n\n她仰头看向赫斯塔，声音在希望中心的几座矮楼之中回荡。\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