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驱逐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台上人盯着屏幕照本宣科，台下的学生也默契地低下头，师生之间连多看彼此一眼也觉多余。开讲五分钟，有人已经打起了瞌睡，赫斯塔庆幸自己中午没吃东西，这会儿倒是完全不困。\n\n依靠着投影上的通用语课件，她勉强跟上了老师的进度。这两节课的内容似乎是结合历史细节，对某些文学作品进行解读然而无论是其中的历史细节还是文学作品本身，都令赫斯塔感到陌生，她机械地梳理着投影上的文字逻辑，听得意兴阑珊。\n\n比起此刻台上人毫无起伏的干枯嗓音，斜后方时不时出现的几阵笑声反而更吸引她的注意。那应该是几个坐在同一排的男生，他们似乎正凑在一起讲笑话。好几次，\n\n如此反复多次，台上的老教师也有些不满地抬起了头。他的眼镜滑在鼻梁上，一种厌倦又带着憎恶的目光未曾经过镜片，就直接扫向台下众人。\n\n“安静。”男人说。\n\n整个教室都把目光转向了那几个一直在笑的男生，他们把头埋下桌，勉强忍住了笑，只是肩膀颤动得更厉害了。\n\n老教师满意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电脑屏幕，“那么我们刚才说到”\n\n只听得底下有谁说了句模模糊糊的俏皮话，方才的几个男生骤然发出哄笑，他们的脸憋得通红，手撑着额头，显然忍得非常辛苦。\n\n老教师脸上露出愠色，视线紧紧盯着那几个破坏课堂纪律的学生。他顺着过道往上走了几步，停在了赫斯塔身旁。\n\n老师冷声道，“你们哪个学院的？叫什么？”\n\n几个男生不再开腔，尽管他们脸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但各自都收敛了表情。\n\n“刚才不是还笑得很大声吗？现在不笑了？”老教师看起来更气愤了，他指着其中一个男生，“你，站起来！”\n\n男生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n\n“你们都在笑什么？”\n\n男生略带歉意地撇了撇嘴角，“老师对不起……”\n\n“我问你们在笑什么。”老教师愤怒地盯着他，“刚才最后一句话，谁说的，说的什么”\n\n这个问题刚一抛出，余下的几个男生又难以抑制地趴在桌上耸动起来，仿佛有谁点了他们身上的笑穴，一下手，便令他们不受控制地抽搐。\n\n“还笑！安静！”老教师气得拍起了桌子，“你们眼里还有老师吗！到底在笑什么？”\n\n站起来的那个男生深吸一口气，他勉强止了笑意，而后指了指老师身后，“对不起老师，真不是故意的……我们就是看到……那个……”\n\n老教师这时才后知后觉地顺着男生的指向回过头，就在他手边，赫斯塔的那一大包卫生巾，就那么明晃晃地挂在长桌边上的置物钩上。\n\n“……一次用那么多，这不得血崩？”\n\n男生话音刚落，整个教室都爆发出惊人的笑声，有些坐在角落里的学生还有点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纷纷起身垫脚，往赫斯塔的方向看去。\n\n直到此时，置身于风暴中心的赫斯塔终于觉察到些许不对劲\n\n这情景，怎么像是冲着自己来的……\n\n“都安静！都安静！！不要笑了！！”老教师声嘶力竭地呵斥着，“好笑吗？！谁是这几个人的同学，有干部在吗？下课以后把这几个人的名字记下来给我！”\n\n教室里的笑浪终于平息了一些。\n\n“还有你”\n\n随着老教师转过身，一只手指猝不及防地指到赫斯塔的鼻前。\n\n“赶紧把自己的私人用品收起来！”\n\n教室后排再次传来哄笑坐在那边的同学似乎此刻才真正听懂了前面发生了什么。\n\n老教师重新走回讲台，他两手撑着桌子的边沿，冷声道：“谁再扰乱课堂秩序，平时分扣光！”\n\n整个课堂顿时鸦雀无声。\n\n老教师深深呼吸，他伸手整理了一下领子，重新收拾情绪，正当他打算继续讲下去的时候，台下一只大手缓缓举起赫斯塔正不解地望着他。\n\n“还有什么问题？”老教师有些不耐烦地看向她。\n\n“为什么，我，不能，把东西，挂这儿。”\n\n赫斯塔的每一个字都吐得很慢。为了帮助旁人理解她的意思，她的大部分实意词都搭配着对应的动作，这令她的语言、连同整个人的气质都带有一种舞台剧演员般的荒诞与不真实。\n\n老教师的怒气值又一次往上冲，他分明感到了某种不言自明的挑衅。\n\n“……它挡到路了，”老教师压着火气，“而且也影响了别的同学。”\n\n赫斯塔在脑海中组织着语言，但比起言语上的解释，她的手势已经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疑问顺着赫斯塔的手，众人看向第七排靠过道位置的那人坐在那儿的男生，在长桌边的置物钩上挂着自己的大书包和篮球。\n\n蓝色的粗绳网兜有点儿长，里头的篮球被鼓鼓囊囊的书包顶在外头，几乎快要占了过道二分之一的位置。\n\n老教师面色铁青，他扶了扶眼镜，“……你叫什么名字。”\n\n“简赫斯塔。”\n\n“好。”他拿笔记下了这个名字，整个教室安静极了，几乎可以听见他执笔时愤怒的书写声。\n\n等放下笔，他目光阴鸷地瞪着赫斯塔：“出去。”\n\n一时间，赫斯塔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n\n“请你。滚出。我的。课堂。”老教师颇为夸张地做着手势，“听不懂吗？”\n\n没有人再笑了，所有同学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整个教室里似乎只有赫斯塔一个人还有些懵懂，甚至茫然她丝毫没有感知到自己的任何过错，但以她朴素的生活常识，一个老师把学生逐出课堂……怎么看都应该是件比较严重的事。\n\n正当她要继续发问，教室另一角忽然传来一个声音。\n\n“凭什么要她走？她做错什么了？”\n\n赫斯塔回过头，见一个陌生女生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n\n“而且，那几个扰乱课堂秩序的人不用走吗？”\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