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录音笔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不久，只见前面是一片低矮的平房，白黎曼下车一个一个门牌号找着，终于找到了目的地。 然而门口已经积了一些灰，似乎是有好一阵子没动过了。 她推了推门，发现门被锁了。 她只得无奈折回停车地方，另寻他法。 突然，白黎曼转身撞上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啊！” 结果就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低着头往一旁快步走去。 白黎曼看见他后颈处有几条痕迹，那应该脖子处长期挂着一个重物在太阳下经常暴晒的缘故。 还有那刻意躲闪的身子以及快要垂到腰间的头，很明显他在躲人。 她脑中突然想起一个画面，第一次见到钱煜的时候，他就挂着一个相机，倒是很巧。 想到这，白黎曼暗自心惊，她快步上前追上他，将他拉住，“是你？” 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钱煜抬起头，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并且是让自己多日噩梦不安的面容。 他周围扫视了一眼，语气中带着惊恐:“快，快离开这里。” 白黎曼私人公寓中。 钱煜有些局促不安地站着。 “你干嘛不坐？” “我，我身上太脏，怕弄脏了你家。” 白黎曼哑然失笑，“没事，你坐吧，我总不能坐着仰视你？或者跟你一样站着？” 钱煜尴尬了一下，刚好看到一旁饭桌前有张椅子，便过去搬了过来在白黎曼面前坐下。 “我让人买了一套衣服，一会就送过来了，到时候你可以收拾收拾自己。” “谢……谢谢！”钱煜低着头不敢正视白黎曼。 “我能不能问一个冒昧的问题？你怎么？”白黎曼试探性地开口道。 钱煜长叹了一口气，“报应啊！” 白黎曼疑惑地望着他。钱煜犹豫了一下，毅然地抬起了头正视白黎曼，突然上前“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 白黎曼立刻站起来想把他拉起来，但是却被他挣脱开。 “我对不住你们，对不住你姐姐。现在我已经得到报应了。 我现在是有家不能回，周围到处都有人蹲点，就等我出现了。 我没钱，没衣服，我只能躲躲藏藏，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来瞒过他们的耳目。” 钱煜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白黎曼一副似乎早就料到的样子。 她目光微闪，心里觉得韩江不会善罢甘休，果然如此。 但白黎曼还是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我……网络上关于很多舆论当初一开始都是我在传的。” 钱煜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说出事实，他就不打算隐瞒了，他恨透了这种像狗一样躲躲藏藏的日子。 “比如？” “你母亲汪蕙兰女士死的时候，警方明明封锁消息了，但是消息还是传得沸沸扬扬，并且是各种不好的消息。还有……” 钱煜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你姐姐入狱，也是我……” 说完，钱煜低下了头，有些羞愧。 白黎曼听完，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她说不在意是假的，她很想上前揍钱煜一顿，问问他的良心到底哪里去了，就因为这个，自己毁了，不，现在也毁了黎漱。 但是自己以什么身份质问她呢？她极度隐忍着。 钱煜见白黎曼没有反应，她也知道，她肯定不可能原谅自己的，所以他希望能弥补一些，于是他说道: “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但是我想尽我最大的努力弥补，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先起来吧，说说你想怎么弥补。” 白黎曼尽量让自已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我有录音笔，我和韩江的每次对话都被我记录下来，而他们找我就是想要那支录音笔。” 钱煜豁出去了，韩江，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 白黎曼心里一个咯噔，果然钱煜身上真的有韩江需要的东西。 如果真的有这个录音笔，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就能扳倒韩江了，于是她问道: “录音笔？在哪？” 钱煜摇了摇头，“我没带在身上。” “你在耍我？” 钱煜慌忙摇头，仿佛要把头摇掉了， “不不不，我没有。他们一心想找到我，录音笔我怎么可能带在身上。这样即使他们找到我，但没有录音笔，我还是有机会的，一会我带你去拿。” 白黎曼皱了皱眉，她在考虑。 现在她对每个人都本能地抱着一种警惕心理，她可以救下钱煜，可以带着钱煜来自己家。 但是，她不可能让自己的脚步随着钱煜走，她要自己站在支配的地位。 钱煜似乎也想到了这一茬，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可以自己去拿，你在一个地方等我可以吗？” “不用，我跟你一起吧。” 白黎曼转念又想，万一中途出现了什么变数怎么办。只有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她才放心。 于是，钱煜带着白黎曼有过一个又一个小巷，一间又一间破屋，终于在一个破落的鸡棚里挖出了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正端端正正地躺着一支红色的录音笔。 白黎曼抽了抽嘴角，这藏的……记者都这么会藏东西的吗？ 鸡棚，亏他想的出来。 他打开录音笔，递给了白黎曼。 “你把汪蕙兰死的消息传出去，记得，传得难听一些。” 录音笔中传来的正是韩江的声音。 “这人都已经死了，这样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一个戏子而已，大晚上的死在酒店的房间里，要说这里面没猫腻你信吗？指不定就正和谁做着不正常的交易呢。” “我……” “你放心，钱少不了你的。” ……………… “你把杀人凶手是她女儿的消息放出去。” “为什么，现在法院还没判呢。” “判是迟早的事，这里有文件，里面都是各种证据，逃不了的。现在就看你们舆论方向了。 女儿不耻母亲行为放荡，竟手刃亲母，多么有震撼力的消息啊！” ……………… 录音笔中，一条一条，一句一句，一字不落地落入白黎曼的耳中。 她越听越震惊，越听越气愤，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仿佛要嵌入肉中。 好一个韩江啊，好一个疼爱自己的叔叔啊！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简直就是伪君子、小人。 父亲将他当做亲兄弟一般，而他呢，竟在背地里捅刀子。 她突然怀疑母亲的死。 这里面虽然说没有讲到母亲如何死的，但是这种舆论往往更加能有更大的杀伤力。 真是打的好一手牌啊！她就不信母亲的死和韩江没有关系。 她仔细回想母亲死前的那一幕: 纸醉金迷的酒店，霓虹闪耀的夜晚，明亮的夜晚之下暗藏着万分黑暗的人心。 那个带着鬼面具的人，躺在血泊当中的母亲…… 一幕幕如电影般在白黎曼的脑海中回放，令她感到窒息。 钱煜看着脸色难看的白黎曼，低着头不敢言语。 久久过后，白黎曼才从思绪中脱离出来。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白黎曼直直望向钱煜，那眼神冰冷万分，让钱煜如堕冰窖，一股寒意直冲心底。 “没，没有了，其他的都是我和他另外的合作，和你母亲他们无关了。” 钱煜吞了吞口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人要遭殃了，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 “那那些录音笔呢？” “家里，但是我觉得应该会被他们搜到，恐怕保不住。但我保证，以前我做的事都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就最多打打嘴炮子，引导引导舆论罢了。” 钱煜就差没发誓了。 不过他要发誓，发誓再也不干这种歪门邪道的事了，简直太可怕了，但愿这是最后一次了，从此就要改邪归正。 “我知道了。我先给你安排一个住的地方，到时候我需要你作为人证。” 在钱煜回答自己的时候，白黎曼自己观察他的表情，她觉得钱煜应该没说谎，他知道的可能就只有这些了。 钱煜慌忙点头。 送完钱煜之后，白黎曼将所有的事理了一遍，她突然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这些录音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里面并没有任何罪证。 这种暗地里操作的人数不胜数，并没有什么法律明确禁止，自己最多只能要求赔偿关于母亲的名誉权，这件就很快就能揭过去了。 除非自己拥有他明确参与杀害母亲的罪证。 但是，白黎曼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她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韩江做的事仅此而已，母亲的死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利用了母亲的死做文章来给公司找麻烦…… 那自己这些日子为了找出证据而进公司委曲求全，做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是为何？感觉就是一个笑话…… 白黎曼愁得摁着自己的太阳穴。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了，里面肯定有某一环自己没有想通。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单纯地想夺权？ 白黎曼感觉自己已经无计可施了。 她虽然能通过一个人的微表情看出他们此刻内心的算计，但是她也不能做到凭空猜测一个人的心里真正的想法啊。 因为钱煜的事，白黎曼耽搁了一天。 请了一天假的她回到公司，结果一进门就被王冉指桑骂槐地讽刺了一通， “刚上班就请假，某些关系户注意着点，想混日子也得挑挑地点。” 白黎曼知道她一直看自己不顺眼，也不放在心上，当她不存在罢了。 本以为王冉还会咄咄逼人，但没想到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白黎曼也乐得清闲。但没想到片刻过后王冉又走到了白黎曼面前，将一堆文件扔在了白黎曼桌上，“十五楼，给摄像部门。” 说完又踏着她的恨天高离开，不给白黎曼丝毫的拒绝机会。其他员工有的在捂嘴偷笑。 白黎曼只得拿上文件准备去送，却见旁边一个小实习生欲言又止想对自己说什么。 “我，那个白姐姐，去十五楼的电梯……坏了！” 实习生犹豫了片刻，偷偷对白黎曼说道。 “好的，谢谢你！” 白黎曼好奇地多看了那个实习生一眼，是个挺好的人。 但恐怕她这种性格在设计部难以待得持久，因为这种人永远都是被别人使唤的份。 因为没有电梯，白黎曼只得一层一层爬着楼梯，十层，也不算太高，虽然累了点，但还是不久就到了。 到十五楼的时候，她累的气喘吁吁，额头沁出了汗丝，还来不及整理，便和江梓斌迎面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