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画饼大法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九月的沪市，依旧热的像个火炉，惟独清晨五六点钟是个例外。 太阳刚刚升起海平面，温度还是一天的最低点，清爽的秋风拂过脸颊，刚睡醒的鸟儿偶尔发出一两声清脆的鸟鸣。清晨六点的校园，像是一位文静的少女，从暮色中走来，楚楚动人。 起了个大早的于雷，打着哈欠，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连着使用了两枚记忆碎片的于雷，此刻的精神状态着实是不太好，眼上甚至还顶着两个黑眼圈。 他严重怀疑，昨晚做梦的时候，他的精神实际上是清醒的，所以才导致他明明睡了十个小时，精神状态却像通宵了一样糟糕。 而且，他现在还饿得要命，昨晚那顿饭精致是精致了，但对于一个十七八的大小伙子来说，那种一道菜就一口的晚饭，还不够塞牙缝的。再加上于雷昨晚的心思都花在说服林夏月的身上了，还没吃几口饭，现在饿的那叫一个前胸贴后背。 去食堂胡吃海塞了两笼包子，又去买了杯瑞星咖啡，于雷强打着精神出了学校。 他今天还有正事要办——和林夏星对接公司！ 按照林夏星短信中的要求，于雷乘车来到了一座略微偏僻的写字楼门前。 站在门前，打量着林家姐妹给自己物色的写字楼。 整栋写字楼大约十几层的样子，窗户上都蒙着一层灰尘，着实是有点破败不堪。就在这栋楼的不远处，还有几栋刚被拆毁准备搬迁的老宅，甚至还能看到几辆挖掘机正在忙着清理拆下来的砖块瓦砾。 这栋始建于十几年前的老楼，其实本该在这次拆迁的名单上，但后来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最后楞是没拆成。结果就是，以这栋写字楼为界限，写字楼南边那片拆了，而算上写字楼的北边这片，就这么留了下来。 于雷嘴角微微抽搐。 昨天还说的好好的，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这怎么一转头就给我发配到工地现场了啊？这希望我黄也不带这么整我的，格局小了啊！ 看了眼手表，七点五十，离和林夏星约定好见面的时间还差十分钟。 “这一会必须要好好讨个说法！”于雷恶狠狠地想着。 果不其然，林夏星卡着点，在七点五十八分带着一个车队过来了。 三辆车上走下来了十几个二三十岁的人，大多穿着衬衫和牛仔裤，很多年纪稍微大一些的还都有些秃顶的迹象。 由于上一世就是码农，于雷一打眼就看出来了，这就是林夏月给的人。 十几人从奥迪上走下来，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写字楼。 怎么感觉上当了啊！ 感觉老板也不像是差钱的样子啊，连送我们的车队都是一水的奥迪车，为什么就给我们送到这么一个破地方来了？ 当然，他们以为的老板，是林夏月。 于雷走到林夏星的面前，没好气的问道：“这就是你们姐妹说的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这写字楼就差直接给我发配工地了！你们林家家大业大，怎么这么小家子气呢！” 林夏星眨了眨眼，相当无辜。 “这还真不是我们的本意…由于时间紧迫，别的写字楼都得走流程审批，就这个不用，我们这是在为你节省时间啊！而且我们说的是给人给钱，也没说写字楼的事情啊！人已经在这了，钱的话你把你的卡号发给我，一会就给你先转三十万。” “而且，你也不用嘲讽我姐不舍得花钱，要是别的写字楼估计就给你租一层就完事了，这栋写字楼可是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全都给你租下来了，花的钱还真是一分不少。” 于雷哑口无言，昨天的赌约里也确实没说写字楼的事。但十几个人用一栋楼，是不是有那么点扯淡…… 得了，反正横竖就七天，七天之后自己新建公司再说吧。 “咳咳！” 见向于雷解释清楚了，林夏星脆生生地咳了两声，打断了一堆码农的抱怨。 “大家听我说，这七天呢，算是一个临时过渡的阶段，你们要跟着这位于雷于总开发一个新项目，具体要干什么，你们还是听他的吧。” “什么？让我们跟着他干活？我不服！”一个领头的中年人当场叫了出来。 眼神间的意思也很明显，这么一个穿着T恤的小子，大学都不知道毕没毕业呢，他不相信他会是个合格的老板。 有人带头起哄，底下本来不敢吭声的人，也是立刻跟着叫唤了起来： “是啊，林总你们当初说的可不是这样的啊！” “当初不是还说会把公司的选址放在陆家嘴附近么？” 当然，也有只关心工资的人，“跟谁干无所谓，工资怎么算？” 这一开口就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附和，“是啊，是啊，工资的事情怎么说。” 对于他们打工人来说，公司的位置可以不好，但工资却必须到位！小钱钱才是打工人最关心的问题。 见场面有些失控，林夏星却也不打算帮于雷镇住这场面，当然她也镇不住。 林夏星微微歪头看向于雷，将食指和中指并列放在额头一侧，俏皮地向于雷挥出，行了个波兰军礼，然后也不给于雷反应的机会，扭头就钻进了她来时的那辆奥迪上，带着车队扬长而去，留下于雷一人面对群情激奋的码农。 于雷顿时一阵头大，想他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又何曾面对过这种局面！ 当然，局势已经发展到这份上了，就算是赶鸭子上架他也得上！ 不过毕竟两世为人，于雷还是迅速地镇静了下来，这种时候越慌反而就越处理不好。 眼前要想安抚下这帮码农，无非就要做到两点。 第一，要告诉他们跟着自己有肉吃。 第二，要让他们打破对自己年龄的刻板印象，获得他们的信任。 明确了思路，于雷抬手在空中虚按了两下，示意眼前的众人先听自己说两句。 好歹也都是读书人，虽然对于公司没有信守承诺有些愤怒，但众人倒也都还没丧失理智，人群迅速安静了下来，等待着眼前这位新上任的“于总”给个说法。 刻意摆出了一副悲痛的表情，于雷抬起头，对着众人说道： “在场的诸位，实不相瞒啊！现在我们要面对的，其实是林总对我们的一场考验！” 众人纷纷摸不着头脑。 于雷很是“悲怆”地继续说道：“实话告诉各位，我其实就是林总任命的首席游戏设计师！唉，想我当初，也是年轻气盛啊！单枪匹马，做了一个三天大卖十万的小游戏，然后，我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在林总面前那叫一个大放厥词啊！” 一听于雷凡学起来了，在场的大多数人顿时不服，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三天十万？糊弄鬼呢！换做是林总带我们做还差不多。 想归想，众人却都没说出来，可就是有一个人很勇地说了出来：“你当我们三岁小孩呢？隔这糊弄我们？”正是刚才带头的那位。 于雷皱了皱眉，瞪了那人一眼，淡淡地说道：“是不是糊弄你们，日后自会见分晓。” 带头起哄的那人叫姜淮，此时被于雷这么一瞪，顿时觉得心里有点发慌，瞬间低下了头，老实了很多。 随后，于雷仰头对天叹了一口气，做出了一副感激的模样，极为激动地说道： “现在想想，我自己都觉得当时的我简直可以说是狂的没边，幸得林总不弃啊！林总不仅没赶我走，还任命我做了总设计师，然后大家就在这见到了我。” 略微顿了一下，于雷给了在场众人一点思考的时间。 底下渐渐有人开始私语：“怪不得咱们被发配到工地来了，原来是设计师得罪了林总。” “是啊，有可能是这样的。” …… 听着底下的码农们议论了起来，于雷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点弧度，于雷就是要误导他们！ 就在大家都认为找到被发配工地的真正原因的时候，于雷笑眯眯地问道：“大伙现在是不是觉得在这办公是我的锅啊？嘿嘿，想多啦诸位！” “实话告诉大家，林总就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既然还愿意重用我，又怎么可能故意折腾我呢？而且林总这个人一向开明，就算要收拾我，又怎么会牵连在场的诸位呢？” 一听于雷这话，在场的人都是纷纷点头，于雷说的不无道理啊！ “这次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公司总部的写字楼还没审批下来。在此，我向大家保证，一个周后，一定带大家回到公司总部的写字楼！” 听到于雷的承诺，众人安稳了不少，但于雷却是没停，低头叹了一口气，继续深沉地开口说道：“其实，我认为林总让我们来这里，还有一层深意。” 深意？什么深意？这不就是一个公司的权宜之地么，还有啥好说的？在场的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疑惑地看着于雷。 “请在场的诸位好好想想，历朝历代的皇帝在打天下的时候，是不是都会先培养一批亲信？就是这批亲信，会陪着皇帝一起走完最艰难的一段时光，直到皇帝平复天下，最后论功行赏。” “如果把市场比作我们要打的天下，林总比作我们效忠的皇帝，那我们就是在最艰难的时期被皇帝所重用的亲信，将来打下了天下，林总必然会论功行赏！ “虽然现在的工作条件是有些艰难，但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越是现在这样的环境，越能促进团队快速磨合，最终打造出一支王牌之师，攻城略地，战无不胜！” 说到激动之处，于雷还硬生生的挤了几滴眼泪出来，用手抹了抹眼角。 底下的众人虽然没有哭的，但情绪显然也都被调动起来了，许多年轻人的表情更是相当激昂，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中年人也不再那么消极，算是接受了这一切。 偷偷观察了一下众人的神情，于雷松了口气，决定祭出最后的大招——画饼。 于雷仰头，对天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大义凛然地说道： “我可以向大家保证，虽然呢，我们的工作条件有些艰苦，但工资是绝对一分都不会少的，甚至如果大家信得过我，我还可以保证，我们做的游戏，肯定可以大卖！到时候无论林总是否同意，游戏第一年的盈利的百分之五十，我全都拿来给大家发奖金，好好犒赏诸位！” 众人眼神微动，心态不经意间就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如果说，于雷之前的一番话还只是让大部分的年轻人充满了干劲，那最后这张大饼一画出来，可以说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精气神都已经发生了质变。 百分之五十利润的诱惑，使得他们的心态不知不觉的就从打工人转变为了创业者，为自己挣钱，那又怎么可能不充满干劲呢？ 而之前于雷悄悄埋下的伏笔，在这时就发挥了作用。 他之前就说过，他曾经三天大卖十万。 无论众人信还是不信，这都会在众人的心底留下一道痕，就是三天的时间大卖十万是完全有可能的，那么一个月呢？一年呢？ 百分之五十的利润给在场的十几个人分，在场的码农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又怎么可能不心动？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呼吸急促，在心里飞快地算着这究竟能有多少钱，更有毛躁一点的员工直接出声喊道：“于总，我们明白了，直接开工吧！” 众人显然已经开始憧憬七天之后游戏发售时的场面。 如果换做一般的老板，虽然知道这样能大大激励员工的积极性，但却不会有人敢画这么大的一张饼，因为这实在是太难实现了，而这个泡沫一旦破灭，轻则员工辞职，重则公司倒闭，后果他们可承担不起。 但于雷不一样，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关于游戏的记忆，现在脑子中关于游戏创意的点子，可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 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带领众人从市场这块蛋糕上狠狠地切一大块下来！ 眼见着效果差不多了，于雷很大度地说道： “当然，我们也并不强制大家留下，觉得办公环境实在没法忍受的，可以站到这边来，我会向林总说明情况的，我们大家好聚好散。” “哎对了，还有刚才质疑我能力的那位，也可以一并过来。” 说着，于雷伸手指了指他右手边的一块空地。 但却没人看于雷指的地方，众人的目光，全都在刚才带头起哄的姜淮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