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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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徐州,彭城国。
今日的泗水河,已成了一处血潭。
不久之前,徐州州牧做出了一个舍长取短的战略决定。
此举堪称愚蠢。
若是依靠彭城的高墙坚壁和群山环绕的地利优势,完全可以稳稳地拒敌于城外。
陶谦却舍长取短,主动放弃极大的优势,偏要把自家部曲放置城外,与兖州军进行正面的对决。
陶谦并非不晓军事之人,他曾与大汉名将皇甫嵩数次交手,更强势镇压过几次州内黄巾叛乱。
本身彭城内粮草也极为充裕。
这番操作,令他的对手曹操难以理解,却喜出望外。
要知此时曹军正是师出有名,同仇敌忾,加上连战告捷,已陆续攻克徐州十余座城池。
无论军心士气,已同时攀登到了最巅峰。
堪称锐不可当。
直面这般BUFF加满的兖州军,徐州军的结果自然只有败。
全线地溃败!
三万将士的生命被尽数收割,其尸首遍布战场,引来了无数食腐秃鹫的盘旋。
主帅陶谦狼狈地带着残兵仓皇逃离,直接退守至东海郡的治所郯县。
只是他倒是逃了,彭城国的百姓们...
却没来得及逃离。
未尽全功曹操不满之下,便生迁怒。
狰狞地举起屠刀。
于是十几万人被驱赶到到了泗水河畔。
其中,有投降的徐州兵,更多地却是手无寸铁的徐州百姓们。
随即,他们一批接一批地倒下。
尸体如山,骸骨盈野,残肢败首,倒伏河中。
当日,泗水为之断流。
这般场景不用亲睹,只需思之已令人惊惧难言,不寒而栗!
这到底是多少人的性命?
才能堵塞住这般浩浩荡荡的大河啊。
一人之怒,乃至于斯。
同一时间,彭城的新主人大摇大摆地招摇进入,当夜便是大摆宴席,载歌载舞。
天堂乐土,无间炼狱。
此时此刻,只隔了一道城门。
......
宴席之上。
人人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端坐主位上的自然便是兖州州牧曹操。
已是酒过三巡。
大胜之下,乱世枭雄此刻面色酡红,显是恣意忘形,饮酒过度,醉意已然不浅。
他醉眼惺忪地斜瞥向左侧,笑呵呵地举杯唤道:
“子孝,且尽饮。”
那处漆案,正是一位青年将军,闻言连忙举杯回敬。
相比同场大多数开怀畅饮的其他同僚,青年有些格格不入。
杯盏交错,歌声曼妙之际,他的面庞上却依然带着强硬、刚毅的神情。
他便是此次征伐徐州中战绩最为显赫的武将。
前锋督骑,曹仁。
也是当前曹操帐下的第一虎将。
“如今大局已定,值此庆功之际,子孝你怎如此拘谨?”
曹操手指虚点着他,笑骂了声:
“莫要扫兴,快快卸了翎冠,解开锦甲,莫辜负这般良辰美景。”
“主公。”
听到这话,曹仁面露迟疑之色,沉吟了片刻,还是开口道:
“我军武运昌隆,自然值得庆贺,只是...”
这话说的不合时宜也,只是既然说了第一句,曹仁也索性放开:
“陶谦大败而逃,窜向郯县,此乃老贼突逢大败,一时慌乱无措之举。”
“待他醒悟过来,以末将判断,必会聚集一州剩余兵力,前往郯县西南处的武原设防。”
“主公,需防其困兽犹斗,孤注一掷!”
“何况老贼与公孙瓒素来交好,更有结盟之义,吾更恐白马将军不会坐视不理,这一节也需小心防范。”
这个名字出现时,似有莫大魔力,令全场瞬间安静,鸦雀无声。
“况且...”说到这里,曹仁顿了顿,望向曹操欲言又止。
“况且如何?”
曹操见状,面露不悦地摆了摆手:“莫要这般不爽利,直言便是。”
同时挥退了场上的歌女仆从。
一觞一咏的迷醉氛围,霎时见尽扫清空。
曹仁沉默片刻:“诺。”
“秉主公,刚刚入席前,前方有探子回报消息。”
“九江太守边让,闻知徐州有难,自领五千人马来援救。”
听到这个名字时,曹操眼睛登时一眯,随即轻抚唇下长须,笑道:
“边让?”
“又是这竖儒?”
声音并不大,面色也算平静,只是曹仁作为他的从弟,却是眼皮一抽,心中了然。
自家主公此时已是怒不可遏。
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故而方才迟疑许久。
边让与曹操的恩怨纠葛,由来已久。
从入主兖州开始,其人对曹操的明嘲暗讽便从未消停。
若是其他轻侮言辞也就罢了,偏偏边让这人总是拿曹操的出身说事,每一开口都要提一嘴阉党之后。
正所谓骂人不揭短,这就有点过分了。
主辱臣死,曹仁既然提了此人,也是早有准备,这时便主动请缨:
“秉主公,末将愿领军前去拦截,半途击之,以免此人坏我军大计。”
曹操闻言,沉吟了会,还是轻摇了头,突然开口唤道:“元让。”
听到这话,夏侯惇连忙出席,走到中央处躬身道:
“末将在。”
“命你领三千人马,于半路截住边上部曲。”
“诺。”
“对了。”似是想到什么,曹操摆了摆手,淡然地道:
“务必擒住边让,却不可怠慢了他。”
他嘲讽似地笑了笑,补充了句:“毕竟是天下名士嘛。”
一旁的戏志才闻言,眉头登时微皱,随即暗自叹了口气。
宴会散席时。
戏志才正徐徐往外走,身后传来人声。
“先生留步。”
他回首顾盼,却见曹仁在其身后正笑着招手。
“督骑,可是有事?”
曹仁上前拱了拱手,一脸诚恳:
“先生大才,我有一事不明,正欲请教。”
闻言,戏志才有些讶然:“何事?”
曹仁环视四周,见周围人影穿梭,便领着戏志才到了一处无人角落。
“先生,我主动请命主公偏偏不允,反派元让前去,此是何故?”
说着,躬身施礼:“还请先生指教。”
“督骑多心了。”戏志才潇洒一笑,轻吟道:“不过是主公对边让动了杀机罢了。”
“嗯?”曹仁神色一怔,疑惑更盛:“若要杀边让,只需主公一言,吾亦可轻易杀,为何...”
言吐一半突然顿住,显是自己反应过来。
“边元礼博学善辩,文采斐然,乃是海内共举的名士大儒。”
戏志才赞许地望了望曹仁,继续说道:“主公既提道务必擒拿此人,却没言明生擒。”
“又特意遣夏侯太守前去堵截,太守秉性,你我皆知。”
“却是彪勇善战的大将之材,只是秉性却是易怒嗜杀,近日又恰逢丧子...”
“边让若是兵败被擒,一旦出言不逊,恐怕...”
话已讲到这里,曹仁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向着戏志才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直到他的背影远远离开,戏志才依旧停在原地。
只是仰望星空,默然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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