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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傍晚时分,店伙计带来一名四十多岁的商行执事,说是杨氏商队的人,来客栈确认一下人数,有无夹带货物,顺便收纳定金,好安排明日搭载乘船。
刘俭大喜,将杨执事迎进小院问:“杨执事!你们商队有多少条船,都是载重多少料的?”
“三百料到六百料货船二十艘,我家少爷另带有随船伙计一百多人,你们只有十五个人的话,可以考虑捎带上。”
杨执事话入正题,意有所指,刘俭却不急着谈钱,笑着问:“小子姓刘,现任安东卫百户,杨执事既姓杨,可是沂州杨家人?”
这沂州杨氏可是本地望族,现任的山东总兵杨绍基就出身沂州杨氏,蓟镇总兵杨肇基更是战功赫赫,杨氏一门两总兵,在本地传为佳话。
“正是!我家大伯父在蓟镇,二伯父在济南,在下出身庶房,且做些操持家业的营生,刘百户既是安东卫百户,隶属青州登莱镇,可以考虑少收点船钱。”
什么船钱,刘俭压根就不想掏钱,有山东巡抚沈珣的名号,又有沈氏姐弟同行,要是不用岂不是跟银子过不去,虽然他带了三千两,可也不能这么瞎用,能省一点是一点。
刘俭故意左右张望几眼,这才小声道:“实不想瞒,小子此去济南府,实是奉命护送沈老先生的家眷前去,杨执事不妨与你家少爷说一声,给行个方便。”
“沈都爷家眷?这可是实情?”
此时民间一般称巡抚为“都爷”或“老先生”,称“大人”是一种谄媚讨好的称呼,被以“大人”称呼者还不乐意接受,只是建奴开国后才流行起来。
杨执事有些不相信,不觉加重语气提高了嗓音,刘俭只好现编了一番谎话解释,杨执事这才将信将疑地回去禀报。
刘俭转身正要送杨执事出门,就见沈永祺正在院门外自顾自剥着手里的桔子,沈坚和那老仆提着大包小包的布袋,沈姑娘在旁面罩寒霜,杏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好你个刘百户,竟打着我家祖父的官名占人便宜,真是恬不知耻!”
“咳咳……”刘俭干咳几声,厚着脸皮干笑道:“十几个人一趟船钱得花十几两银子,贫寒之家一年花用有余,沈姑娘大家闺秀,须知谋生不易,能省则省嘛,嘿嘿……”
“你胡说,怎会要十几两银子?莫非你找了牙行?”
“反正你又不关心行程花销,自有我来打理,问那么多干什么。”
“哼!不说算了……”
沈姑娘一跺脚,气呼呼地自己进院子了,沈永祺将几瓣桔子一把塞进嘴里,连忙跟上,刘俭见老仆还提了一袋桔子,伸手进去抓了几个,气得老仆吹胡子瞪眼。
“粗鄙军户!不知礼数!”
次日一早,刘俭退了房院,带着一行人到渡口码头,杨氏商行的二十条船只有五六艘是双桅双层楼船,其余单桅都是一层楼阁,或者蓬船,且载满货物。
杨执事正陪同一名二十来岁,头戴四方平定巾,一身青色儒衫的瘦长年轻人在码头等候,见刘俭等人到来,连忙引见。
“刘百户!这是我家少爷,名讳绍良,已有秀才功名,你既是护送沈都爷家眷,我家少爷免收船钱,却不知哪位是沈都爷家眷?”
“如此多谢了!”刘俭拱了拱手,虽是故意抬出沈宪台的名号,口里却还是免不了客套,正要介绍一下,沈坚跟上来,指了指后面的马车,接口道:“我等便是!”
沈姑娘姐弟下了马车,老仆还赶着马车不忍丢弃,便也一起近前见礼称谢,杨家少爷杨绍良一看沈姑娘道了个万福,眼睛都直了,半晌都忘了还礼,还是杨执事干咳一声才让他反应过来。
“这四位既是沈老先生家属,引他们去前面那艘六百料大船,其余军士搭乘后面中等货船。”
杨绍良如此安排,明显厚此薄彼,且对一个百户也不大看得上眼,刘俭心里大骂,不过既搭乘人家的顺风船,也不好说什么,招呼董少元等十名军士将车上行李武器搬上船,打发车夫赶着空马车回涛洛镇。
一行人登船完毕,船队当即升帆启航,顺风顺水而下,当日黄昏时分便抵达南直隶邳县转入运河,自此逆流行驶,也没法再升帆,完全靠浆手撑船而行,不过运河水流平缓,昼夜行进,果然七天后就到了济南城北大清河泺口镇码头。
正是下午酉时初,日色西垂,码头上有许多挑夫役夫在搬运货物,十分繁忙,船队一靠岸,沈姑娘主仆四人匆匆登上码头,杨绍良急急追上去,口里大呼。
“少筠!少筠!小生昨晚皆是肺腑之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呐!”
“哈哈……好一个舔狗!”
刘俭刚登上码头,看到这一幕顿时哭笑不得,心中隐隐有些嫉妒,这杨秀才竟然连沈姑娘的名字都知道了,那么“蕙端”应该是她小字。
“百户!啥叫舔狗?”
董少元有些莫明其妙,挠挠头问。刘俭笑着解释了几句,董少元听得啼笑皆非,士兵们挤眉弄眼大笑。
因沈家主仆四人和杨秀才先走了,刘俭初来济南府,对城内不熟,只好问过杨执事,这才得知,济南府城以明府城为主,洪武初围着明府城修建了半圈外圩城,众多衙署皆在明府城内。
杨执事还要安排商队伙计卸货搬运,没空搭理,刘俭只好自己带着军士从圩城东门进城,过明府城东门桥,北面就是占了半城面积的大明湖,湖畔肯定没啥夏雨荷了。
刘俭一路走一路找行人店家打听路径,找到历城县衙之北的东华街路口,看上一家规模不算大的客栈,照例是又要了个小独院,把董少元等十名军士都安顿下来。
翌日,刘俭让军士们留在客栈,只带了董少元到城西巡抚衙署前,临街高耸的牌楼后有照壁,远远可望见大门前台阶两侧有两队军士持枪按刀而立,似乎不太好进去。
刘俭寻思片刻有了主意,自行整理一下大红军服,将腰刀解下交给董少元在外等着,大步跨进牌楼绕过照壁,才登上台阶果然有军士拦路。
“来者何人?到此有何贵干?”
刘俭两手一背,故意盛气凌人道:“速与我通传一声,就说沈老先生家人来访!”
“沈都爷家人?昨天不是来了吗?”那军士口中嘀咕,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那你随我来吧!”
军士在前引路,连过大门、仪门、月台,绕过大堂、二堂,将刘俭带到后宅外的东华厅,自去通报,等了一会儿,就见沈坚随那军士过来了,看到刘俭大笑起来。
“刘百户!没想到你还真敢来,我家老爷现在公房视事,倒要看看容后你拿什么说服他。”
刘俭却不答反问:“涛洛盐场的事你也知道一二,想必已然禀报,却不知沈老先生如何看?”
“实不相瞒,便是济南府七盐场,宪台衙门明知他们每年都有贪贿之举,亦是难以插手,涛洛盐场更是鞭长莫及,我家老爷没兴趣多事,不治你小子贩私盐的罪过,不追究你挟持二位小主人已是宽容,你就知足吧。”
“这么说……沈老先生不打算接见?”
沈坚哧笑一声,斜着眼睛道:“你一个小小百户,谈什么接见?你若识趣就不要多事,沈某也不怪罪你。”
巡抚一向以按察使或都御使兼任,并兼掌一省军务,沈珣明明大权在握,竟然不想管盐运使司、提举盐课司的事,可能是涉及到朝廷党争有所顾虑。
如果自己不拿出点让他感兴趣的东西,恐怕就要白跑一趟,想到这里,刘俭咬咬牙道:“沈护卫!有劳你容后再通传一声,就说我有办法拿下涛洛、信阳两处盐场,并可让盐场利润在现有基础上翻一倍,每年以一成盐利进献宪台衙门,如何?”
“你一个军户,连百户官身都是花银子纳级,连功名都没有,以什么名义掌管盐场?”
“大明如今早已不是什么太平盛世了,你以为还需要考功名,做了盐课司的官才能掌盐场?”刘俭对此嗤之以鼻,冷笑道:“无论是涛洛盐场,还是信阳盐场,都是巡检司在实际监管,提举盐场的官员只要分了银子就心满意足,反倒对巡检司言听计从。”
“竟有此事?那沈某可以再传个话,老爷见不见,我就不敢保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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