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奸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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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strong>第十四章 在夏老太太那,聂铮说让童延回家等说法,童延可不认为是真的,金主只是不想当着老太太的面难看。所以他追上门求聂铮饶命,基本算是无功而返。岂止无功而返,可能他得罪聂铮的账又多记了一笔。 就是当天下午,童延回家路上接了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找他的人是小白花。 小白花开口就问,“公司那些事儿我都听说了,怎么样,你这些天还好吗?” 好个屁! 童延给不出好声气,“有话说话,没事儿就滚。” 小白花说:“我劝过你的,聂先生人很正直,在他身上打歪心思只会坑自己,你非不听。” 这他妈找抽真是专业的,童延气笑了,“眼下我走背运,你只管看笑话,往后日子还长,就不信我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小白花急了,“童延,你别误会,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你。是这样,后天《大荒》开机发布会后有个午餐酒会,聂先生肯定也在。你可以冒充我助理进去,聂先生是个君子,有什么事,你跟他当面诚心认错道歉,承诺不再犯,说不定他就放过你了呢?” 童延算是看出来了,这厮就是聂铮的脑残粉。外边明明传的是聂铮睡了他,以及他被封杀的事儿也没几个人知道,小白花就能坚定不移地戴着城墙拐角厚的粉丝滤镜看透真相。 想着自己一连串倒霉事都跟这人脱不了干系,童延觉着再跟这人扎堆就是傻逼,“我谢你了,以后有事没事都别找我。” 也没管小白花还在那边一口一声地叫,麻利地把电话给挂了,不解恨,还给小白花拉了个黑。 在外边混得一团糟,晚上回家,刚进门侧耳一听里屋像是有人在哭。 童延只朝他妈看,童艳艳干脆把脸转到一边,没好气道:“吃饭!” 这样愁云惨淡哪里吃得下饭,童延径直往里屋去,屋里灯半死不活地亮着,床上躺着的老太太一边哭一边拍床,“治什么病哟,我死了一了百了,省得拖累你们……” 隔着一层板子,童艳艳的声音尖利得几乎把屋顶戳开,“嚎什么丧呐?有胆死你还没胆活?真是越过越回去了。” 老太太哭得更厉害,童延特别有精气神地喊了一句,“奶奶,您孙子回来咯。”连忙弯腰给人顺气。 好话说了一箩筐,好歹把老人家给哄睡下了,说辞无非他接了大角不差钱之类。 吃完饭,他妈去洗碗,童延擦桌子扫地不紧不慢地收拾,可把菜渣饭粒抹垃圾桶时,不经意朝垃圾桶里扫了眼,刚巧瞧见几团胡乱揪着的卫生纸下,有个银色方块小袋斜插在一堆瓜子壳里头。 童延眼睛就被那东西生生刺着,好半天没动。 他终于知道老太太今天为什么哭得要死要活还不肯说理由了。 童延这晚大半夜没睡着。第二天也顾不得自打脸,把小白花又从黑名单里拖出来。从来指不上别人,家里还有俩指着他过活的人,眼下他还真任性不起。 小白花昨天吃了一顿排头,今天听见是他还挺高兴,没让他多说什么,就报给他时间和午餐酒会的地址,嘱咐他千万按时去。 童延还真是按时到的,小白花在他这儿可信程度是零,但没关系,他借这人进个门,到酒会现场干什么就是自己的事了。但到场后,在酒会上转了一圈,公司里熟不熟的脸都看了个遍,却连聂铮的影子都没瞧见。 倒是郑总监过来跟他碰了头,一到跟前就把他视线挡了个严实,“你怎么在这儿?” 童延伸长脖子越过郑总监的头张望,大厅另外一头通休息室的门,老聂被人围拥着出来了,只是,依然没见聂铮。 郑总监伸手把他头扳正,“聂铮去了外地,今天开机发布会他都没出席。谁让你来这儿找他的?” 童延:“……!?” 他拔腿就走,掖着一肚子火气从宴会厅后门出去的。小白花居然还撵着屁股追上来了,“你去哪?” 他没理。 小白花拖着他胳膊不依不饶,“你既然喜欢玩那套,就去找吃那套的人。这不是正好吗?” 那套自然说的是爬床。 童延停住脚,笑眯眯地看着小白花,正要打赏几句,宴会厅大门走出来几个人:郑总监一脸官司在数个背景板角色里头格外显眼,打头的是明影帝和老聂。 老聂眼光落他身上,忽地一滞,步子也顿住了。 童延暗呼一声不会吧,只能呆着,一老一少,隔几米远,相顾无言。 童延瞧见郑总监扶了下额,老聂已经几步踱到他跟前,“你是谁?” 郑总监替他答的:“这就是童延,这些日子的事你总不会没听说过。” 这些日子什么事,自然是童延上过聂铮的床。 可老聂的节操刷新了所有人的下限,眼光依然一瞬不瞬盯着童延,“你受委屈了。想去哪儿,我送你。” 聂铮说送,那就是开车载他一程,可老聂不是聂铮。 童延:“哈?”送你妹!背景板们都尴尬成石像了老流氓! 正在此时,石像群里一阵骚动,童延听见有人叫了声,“聂先生。”恍如天籁。 转头,聂铮带着他的女秘书走路生风地正朝这边过来。 很久之后,童延还记得住,聂铮这天穿的是一身铁灰西装,神色带着些风尘仆仆的疲惫,可眼神依然烁亮,那眼光一扫,凛凛威仪,气势逼人,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聂铮就这样走到他身旁,手扶着他的腰背,眼光依然看着老聂,略微低头凑到他耳边不轻不重地吐出几个字:“去车里等我。” 女秘书也过来,“走吧,跟我走。” 童延发誓他真听到满天神佛在唱歌。他完全没想到,聂铮承诺给他一个说法,是真的。 他心里当真为自己流了一把处死地而后生的辛酸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聂铮用这种护食的劲儿让他跟自己人走,这算不算他爬床上位终于成功了? 感谢聂先生,感谢一切傻逼神助攻。对,聂先生的白天人格不一定多看得上他,但也不会容忍床伴跟自己爹在一块。 感谢男人不讲道理的占有欲和洁癖,呵! 童延只顾着消化他爬床成功的事实,没留意人群里有人脸上失了血色,有人摇摇欲坠。 他一步三回头的时候,聂铮站在众人面前,权当刚才那个父子相争的场面没发生过,淡定而不容分说,“酒会开始了,进去吧。” 聂铮的迈巴赫就停在楼下,童延下楼,缓缓靠近时才看清这辆车连金属轮辋和轮胎上的翼子板都一尘不染,干净得有些肃穆。映着锃亮的黑漆,他从精致雍容的车身看到自己不那么精致的影子。很奇怪,外边阳光炽烈的晃眼,窗子黑洞洞,车里根本没人,可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他还是活生生像是被什么人检阅了一次。 此时他无比清楚自己脚下的路是什么样,说不定今晚他就得躺在再次躺到男人床上,可金主就是金主,跟性别真没半毛钱关系。 他对聂铮也是真心感激,因此等了一会儿,在聂铮上车时,他笑意盈盈地招呼,“聂先生。” 聂铮在离他不远的位置端坐下来,眼睛只是扫了他一下,“嗯。” 车开出去,一片静默,不尴不尬。 童延深知搞气氛只能靠自己,但这次道歉也是认真的:“我还得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找你不该找到夏奶奶那去,搅了老人家的清静。” 聂铮倒是意外了。 转头看一眼男孩的脸,天热,童延刚出过汗,皮肤比平时更白,嘴唇血色也更加艳冶。聂铮是个能反省自己的人,如今细想,第一次见面,他就对这孩子的长相排斥,是真的跟他审美观冲突? 不是。 他习惯清净无欲,因此排斥强烈的感官刺激。可是貌取人不应该,所以他一直对童延格外客气。 说到底,其实他审美观比自己以为的俗艳得多。所以才纵容这孩子有了得逞的机会。路走弯了,自然应该极力回到正轨。虽然眼下让他把养歪的孩子收到身边的是各种外因,但也是他端正自己的契机。 聂铮也明白童延完全是个无风都能蹦跶三尺浪的性子,因此,又“嗯”一声算是回答。 童延很快又问:“咱们去哪?” 聂铮说,“去我母亲家。” 童延:“……!?”太讲究了大佬,这么正儿八经的狗男男关系还要见家长? 可金主的话都是对的,于是他点头,“好。”很有眼色地没多问。 没一会儿,车出市区,穿过重重林荫,进了铁花院门,到一栋小楼前停下了。 童延跟着聂铮进了屋,客厅从天花板一直华贵精致到踢脚线,空气中还泛着淡淡的檀香味,可是说不清原因的,脚踏进去就能感觉到一股子透骨的森凉。 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聂母,聂母跟聂铮一样,混血儿的轮廓非常立体,眼珠也是灰蓝色。不同的是,一身雍容,但面相怨气深重。 本来以为见儿子带男人上门,当娘的会跳起来打,童延都做好了当人肉沙包的准备,可是聂母见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血色尽失,身子抖得像招了风的叶子。 没等介绍,聂母抬手指着他,问聂铮:“他……是谁?” 聂铮理直气壮:“带给您看看,他叫童延,以后跟着我。” 说着,聂铮扫一眼跟聂母旁边的老保姆,“去准备午饭。”又问童延:“想吃什么?” 能觉察出的暗流汹涌,童延哪敢有意见,本来想说什么都行,但聂铮深邃目光一直迫着他的眼,像是一定要他的明确答复。 他小心号着金主的脉,挑了个最家常的:“炒肉丝。” 没等聂母这个女主人说话,老保姆先开口了,冲着童延来的,“太太吃素,家里没肉。” 童延:“……!?”果然修罗场? 的确修罗场,没等他说什么,聂铮叫来女秘书:“老人家上了年纪,送回去好好安置,叫个能买到肉的来说话。” 童延:“……”厉害了,一句话不对就送走了贴身照顾自己亲娘的人? 此时客厅里炸开了锅,不甘被送走的老保姆死拽着聂母哭得稀里哗啦,聂母泪流满面地冲着聂铮嘶吼,“你疯了?” 聂铮波澜不惊,“我今天心情不好。” 聂母歇斯底里,“你不高兴就拿我的人出气?” 聂铮眼色愈加深沉,死死锁住他母亲的眼睛,“自己的不幸不该转嫁到无辜的人身上,原来您也知道。” 客厅里突然静了下来。 老保姆还是被送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女秘书领进来的一个看起来阳光知性的年轻女人。 聂母依然哭得要死要活,这顿饭当然是吃不下去的。童延跟着聂铮一块出门上车,虽然依然不明就里,但有一点是清楚的,聂铮刚才因为什么事拿他做了筏子。 做筏子不要紧啊,他现在是个什么处境?刚才因为他吃不到肉,聂铮眼都不眨就开了一个人,就冲这个,聂铮绷着的棺材脸也成了可爱的小甜心。 因此,两个人在后座刚刚坐稳,童延克服金主巨大的气场威压,突然侧身抱住聂铮的肩,头还埋在聂铮颈侧蹭了蹭,特别感激,特别幸福,“聂先生,你对我太好了……” 不太甜的大点心一秒石化,也真是见惯了大场面才没跳起来。 但火气是按捺不住的,聂铮身体没动,垂眸逼视自己肩上的脑袋,“坐正!” 聂铮心里太清楚,童延是真的倾慕他这个人吗?不是。童延更不可能知道他刚才在干什么。 总之,这孩子在金钱权利面前克服心理障碍的强大能力,着实让他震惊。这种年纪就能做到这么没底线,简直堪称天赋异禀。 车停在院子里依然没开出去,车外有人候着。聂铮见童延在旁边听话地坐得腰杆挺直,不容置喙地说:“八荣八耻,你背一遍。” 童延:“啊!?”什么情况?他对八荣八耻的全部认知,也就八荣八耻四个字。 这时,女秘书刚好上车,掏出平板很贴心地搜出正确答案,递到他面前,“给。” 童延:“……”要命,金主大人这是个什么癖好。 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低头看了下前两句,这特么不好出口,只好跟金主讨价还价,“……前几句是套话,就不用了吧。” 聂铮不知道从哪开口吐槽,小小年纪也不知跟的哪阵风,开口质问:“没有这套话里的东西,你在哪?” …… 依你依你都依你。 童延再次完美克服巨大的心理障碍,认真开始念: “以热爱祖国为荣,以危害祖国为耻;……” 而聂铮依然端坐如钟,只是头略微顿了下。候在车外的两个男人接到示意,突然动了。 车里,童延扎着脑袋,“以服务人民为荣,以背离人民为耻……” 车外,两个男人从后备箱抬出被五花大绑、连嘴都塞得严实的陈特助,就像抬着什么死物似的,悄然无声地往楼里去了。这不是寻常人能立刻接受的暴力场面。 车里,聂铮眼色平静无波。 童延声线清朗:“以诚实守信为荣,以见利忘义为耻……” 一派,硬拗出来的安宁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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