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为什么?”多斯玛斯问。他问完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想问。他把墙壁踹了个洞,想就此出去——一梅兹没阻止。他自己觉得不合适。算了。
“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原初奥数法师的语气——照旧像是没有语气。
“嗯。”多斯玛斯道。把脸凑近那个洞。墙壁外向内呼呼冒风,对于恶魔来说太凉了,让他的困意稍减。
空气非常纯净。多斯玛斯用力揉了揉鼻梁。“哦。”他突然多了个想法。“你要看着唯星奇面被摧毁?”
一梅兹肯定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没有回答。
“你希望它被摧毁?”
依然没有得到回答。
等了一段时间后,多斯玛斯甩了甩脑袋。
“安迪。多迪。”他回过身,叫。他做决定肯定没有亲爱的爷爷快。但必要的时候他也做的出。他并不傻。这些大巫妖,超越最强劲复生的纯粹死亡存在,真的心甘情愿当他的仆从吗?他们来自世界各地,欢聚一堂,只为了听从他者指示?他们难道没有可能和一梅兹——他们的同族,可以互相理解,彼此平等的另一名亡灵法师串通,密谋要对付他或者尊敬的爷爷以查因特吗?
嗯。安迪,多迪和一梅兹,他们才是一伙的。代表死亡对抗剩下的东西。涅希斯和蓝勒温是一伙的,代表存在对抗没剩下的东西。
要这么去想太简单了。
他从来没这么想过。但如果这可以被证明是事实,他也不介意接受改变。多斯玛斯一点也不讨厌第五奥数学院的一梅兹院长——他挺有意思,办事可靠,博学多才,长相有趣。而且毕竟是那个慧眼识珠,把他从一整堂的学生中挑出,赋予天赋的超高眼光领袖。他们合作愉快。但如有必要,他也不介意让他从活到死,或者反之。
安迪和多迪像空气中的两道伤痕,几乎立刻在他的两侧出现。
“主人。”巫妖们低下戴着宝冠的头,用一模一样的语调恭敬道。怎么听怎么乖巧,没有一点反抗之意。“等候吩咐。”安迪说。“为您之手。”多迪说。
多斯玛斯绕着他们圈了几圈,想了想。
“没有吩咐。”
他对巫妖们摇了摇头,打消疑虑。要说他完全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困惑,肯定是撒谎。但他的心情太平静了,无法承担这份困惑。
“等等。有的。”他又想了想,叫住两名巫妖——有点多余,他们其实压根没有离开的意思。“给我找到维里·肖。把他带过来。”
这个任务没有消耗大巫妖们多长时间。他们很快带来了人型的维里·肖。让多斯玛斯略有惊讶的是,棕乞丐也和他在一起。
惊讶只持续了一瞬。这方面他和一梅兹很难相比——原初奥数法师情绪几乎没有任何起伏,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棕乞丐会在这里出现似的。“你果然依旧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永生之选。”一梅兹只是淡淡道。
摊手怪茫然地望着他们。维里·肖则似乎从到来开始就被深埋在某种窘迫里,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暂时借用他们一下。”多斯玛斯终于发现原初奥数法师的两句话都是跟他说的。
“请。”他回。
安迪和多迪动了。只听维里·肖怪叫一声。两名巫妖捉住棕乞丐,把它摊在房屋中心的一张工作台上,把一把几乎看不见的冰刃抵在他的头皮上,从上到下切开。
又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依旧来自维里·肖。寒光轻闪,冰刃上下翻飞,带起凝结的血沫和骨屑,棕乞丐随着巫妖们的动作变成了一堆整齐的荒芜肉块。
没花费多久,安迪和多迪向后退,垂手而立。一梅兹驾驶算桌亲自来到工作台前,拿起仪器从事实创建数据。多斯玛斯和维里·肖在凉风中凑在一起。互相瞪着,眨眨眼数十秒,直到他开始怀疑他们沟通的其实并不是同一件事情。
房间还停留在半空。分解了的棕乞丐冒着若有似无的灰烟。以肉眼可以观察到的速度在空气中风化。一梅兹加快了工作的进程,填的满满当当的算纸在一边很快摞了几尺高。很快多斯玛斯看到原初奥数法师长出了一口气,吹掉工作台上多余的灰尘。
“学生们最近怎么样了?”
他想了想问出觉得合适的问题。
一梅兹转过来,脸部风干皮肉上的皱纹比平时还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是的。”奥数法师说。
多斯玛斯看眼维里·肖,又看看他。“是什么?”
“如我所说,唯星奇面包括了至少七千年前,至多来自第四世纪的九大位面数据备份。”一梅兹开口。“在当前时间节点,许多数据甚至已经在它们的原位面上丢失,而只在唯星奇面上对应的阶数还存在并流传下去。如果唯星奇面被静感染而受到致命损坏,九大位面历经多次毁灭困境,保留至今的珍贵数据也会彻底消失。在御衡者花园也被严重破坏的今天,恐怕就没有任何办法能将它们恢复。即使重建也将会是从头开始,不会有任何过去的痕迹。所有的发展,前进,迂回,倒退都会不复存在。”
“喔。”多斯玛斯说。
“是的。”一梅兹面无表情。“我们要耐心等待,直到静之瘟疫带来第十位面的终结。”
“喔……”多斯玛斯点点头,然后说:“啊?”
“这名棕乞丐。”一梅兹示意已经空空如也的工作台。“即伸肠·衬的主要复生物中包含的数据为当前结论提供了强劲支持。”
我就知道。多斯玛斯想说。但他心情平静,无忧无虑,实在没想到自己“就知道”什么。“你就为了销毁伸肠·衬复生物里的信息,就希望整个唯星奇面被冻结?”
“表述不够准确,不过在误差要求程度不高的情况下,基本可以这么认为。”
“你这不是刚做了记录吗?”多斯玛斯指向那叠算纸。“记录会流传下去。你总不能连它也销毁吧?就算你打算,还有其他东西。总有事物是‘静’带不走的。”他一下子想到了,面露微笑。“比如我身旁这位大师的两本传记。里面包含了海量的内幕信息……”
“那个——”维里·肖拍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