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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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风雨晦暝,刑部大牢外风卷沙石,打在赵澈华贵的衣袍上。 身后的侍从单手提着羊皮灯,用另一只手为赵澈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殿下,还是让小的同您一块进去吧。” 大牢阴暗,殿下这么矜贵的人哪见识过里面的残酷。 赵澈整理好衣襟,拿过宫人手里的羊皮灯和宋锦斗篷,“不必,你在外头候着。” 他不想让宫人瞧见母妃狼狈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经受这么久的牢狱之苦,母妃会消瘦多少。 四妃是后宫的表率,是宫人们仰望的存在,威仪不容被窥视践踏。 步入大牢,赵澈深吸口气,缓缓吐出,迈开沉重的步子。 腰间的羊脂玉佩随着步子摇曳,长长的流苏晃动在他臂弯的宋锦斗篷上,这是他特意为德妃准备的。 两侧牢房内传出叫骂声,赵澈瞥了一眼,感觉这里与自己格格不入,更何况是母妃。 少年心里愈发自责,若是知道赵祎可以替父皇做决定,应该早一点将母妃接出来。 来到狱卒休息的屋前,赵澈板着脸咳了一声。 动静惊动了打盹的两名狱卒,其中一人没好气地道:“谁啊?” 赵澈冷声:“九皇子赵澈。” 两人吓了一跳,顿时清醒过来,连跑带颠地靠过来,拱手道:“殿下怎么来了?” 不想多费唇舌,赵澈掏出太子腰牌,“奉太子谕令,本皇子来接德妃娘娘出狱,尔等速速放人。” 德妃?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流露迷茫。 一人答道:“德妃娘娘早就让皇城司的人接走了。” 赵澈瞠了一下目,“你们说什么?!” 两人恭敬道:“不敢隐瞒殿下,德妃娘娘在太子归朝前就被皇城司的人带走了。” 料他们不敢欺骗,赵澈连夜赶往皇城司的情报机构,同样掏出太子腰牌,要求他们放人。 情报机构的侍卫全都听令于赵薛岚,这会儿赵薛岚失踪,他们没了主心骨,像一盘散沙。 加之皇城司的情报机构戾气大,即便面对赵澈,也不会像刑部狱卒那样点头哈腰。 同他们沟通,赵澈感觉费劲又生气,好在他南巡时与皇城司其他署部的侍卫有来往,于是找到他们,托他们打听下母妃的下落。 数个时辰后,有人将密函送到了九皇子的寝宫。 当赵澈读完上面的内容时,整个人轰然倒地,后脑勺磕在地上的毡毯上。 德妃遭了赵薛岚的毒手。 宫人赶忙来搀扶,“诶呦殿下,可摔疼了?” 身上的疼哪及心里的疼半分。 赵澈推开宫人,晃晃悠悠站起身,捏着密函,指甲泛白。 是谁给了赵薛岚这个胆子?是谁?!! 老练的少年失了冷静,冲进了帝王寝宫,将密函抛掷在龙床前,大声质问:“母妃犯了什么错,您为何要赶尽杀绝?!!” 官家本就处于癫狂中,一听儿子冲自己嘶吼,当即恼怒,不问缘由,让人将他按在地上。 赵澈过于激动,几名宫人又不敢伤他,是以,他冲开桎梏,扑到龙床前,狠狠扼住官家手臂,“你让赵薛岚杀了母妃,是不是?!!” “胡言乱语!”官家大怒,一脚蹬开他,目光冷森,“来人,拖出去审问清楚,再来禀告朕!” 涌进来的侍卫将赵澈押了下去。 赵祎听闻后,披上外衫匆匆赶来,墨发只用一根玉簪挽起,连发冠都没来的及束。 一番询问后,官家得知了赵薛岚谋害德妃一事,阴鸷的面庞泛起复杂的表情,“松绑。” 侍卫替赵澈解开绳索,赵澈不顾阻拦,冲上去,非要官家给个说法。 官家捏着眉心,淡淡道:“朕会给你个交代,但在此之前,你给朕消停点!再胡闹,当心朕把你送进冷宫!” 本就满腹的悲伤无处发泄,又被无情的父亲训斥,赵澈红着眼跑开,眼底渐渐流露出恨意。 父皇只在乎那个叫邵婉的女人,其余女人哪怕是枕边人在父皇心中都无足轻重! 跑出宫门后,一身华贵的少年失去了方向,不知何去何从。这时,他想起了陆喻舟。 当初,他以身试险,去往黎郡营救太子,作为交换,他要陆喻舟保住母妃,如今看来,陆喻舟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这么想着,发泄不出苦闷的少年跑去了缃国公府。 夜已浓,陆喻舟早已歇下,当李妈妈叩门禀告时,男人还有些薄醉。 因赵澈的身份,门侍没有强力阻拦,以致少年直接冲进了梅织苑,将拦路的李妈妈推开,撞开了正房的门扉。 陆喻舟披着外衫走出来时,就被气势汹汹的赵澈拽住了衣襟。 赵澈比陆喻舟矮了小半头,如一头小蛮牛,将高大的男人推倒在博古架上。 架上陈列的瓷瓶玉器受到撞击,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 陆喻舟推开忿忿的赵澈,冷声道:“讲清楚!” 到哪里都碰壁,少年已经崩溃,边嚷边哭:“你还我母妃!” 听见闹腾的动静,各院相继燃起烛灯,纷纷涌来梅织苑。刚好这时,赵祎的侍卫赶来,将事情经过阐述了一遍。 得知德妃被害,缃国公震惊不已,扣住赵澈的肩头,“殿下别急,这件事,官家和太子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还德妃娘娘一个公道。” “放狗屁!”赵澈失言,激动道,“换作你的儿子被害,你也能如此冷静?!” 被当众损了面子,缃国公心中动怒,但面上还是一派慈爱,“殿下慎言。” 赵澈抹了一下眼角,知道他们根本不关心自己和母妃,无法感同身受,与他们讨个孰是孰非,有何用? 他看向一直缄默的陆喻舟,磨牙道:“你失信了!” 那是自己以命换取的承诺,陆喻舟却从一开始就没往心里去,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如热油浇在皮肤上,生疼生疼的。 陆喻舟闭闭眼,沉声道:“是我疏忽了。” 他并不是忘了这个诺言,而是将侧重点放在了官家那里,努力说服了官家,让官家给德妃母子一点时间。 官家口头答应了。 既得官家首肯,他也就没有去关注刑部大牢那边的事。谁能想,赵薛岚会盯上德妃。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疏忽。 陆喻舟想要宽慰赵澈几句,但此刻劝说的话语都太过无力,无法为人解忧。 赵澈上前揪住他衣襟,“一句疏忽就能换回母妃的命吗?能吗?!” 缃国公扼住赵澈的手腕,“有话好好说,请先冷静!” “我没办法冷静!” 赵澈扬起拳头砸向陆喻舟的脸颊,被陆喻舟以掌心包裹。 少年收不回拳头,气得额头崩起青筋,“松开!” 看他情绪过于激动,陆喻舟忽然握着他的拳头拉向自己,用另一只手抱住他,试图让他冷静。 “抱歉,没有护住德妃娘娘。” 这些话都太过单薄,少年根本听不进去,想要退离开却被对方紧紧锢着。 眼泪止也止不住,一滴一滴落在陆喻舟的肩头。 陆喻舟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抬眸看向父亲,垂了一下眼帘。 缃国公了然,带着众人离开。 室内变得宽敞,哭声带了回音,久久不歇。 离开时,天将亮,赵澈拒绝了缃国公府的车夫,独自一人走在安静的街道上,偶有卖早点的摊贩吆喝着生意,却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他像一个离魂的人,麻木地走着,不知该身与何处,该意欲何为。 舅舅谋逆,母妃遇害,昔日的天之骄子成了落魄凤凰,一腔的抱负无处施展,满心的仇恨无处发泄,他忽然抱头蹲在地上,失去了方向。 一辆马车缓缓驶过,车夫瞧见街道中间蹲着一个人,直接扬起马鞭,“挡道了!” 莫名其妙被抽了一鞭子,赵澈猛地站起身,看向车夫,“大胆!” 天色昏沉,车夫没看清少年的衣着,还以为是乞丐,所以才敢狐假虎威,这会儿一见对方不好惹,立马缩了脖子,“不好意思小郎君,我以为路中间趴着一条狗。” 狗...... 赵澈呵呵低笑,他现在不就是失去娘家扶持的丧门犬么,连欺软怕硬的货色都敢打他。 抬手揪住车夫衣领,将其扯在地上,狠狠给了两脚,转身晃晃悠悠离开。 一把折扇挑开车帷,车主看向动手打人的少年,调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九皇子啊。” 听见声音,赵澈扭头看去,当瞧清车主的模样后,哼笑一声,大步离开。 对方是自己昔日的酒肉朋友,如今的当朝权贵。 车主不慌不忙道:“殿下出行怎么连驾马车都没有,都失宠到这般田地了?在下刚好去上早朝,要不要载殿下一程?” 脚步未停,赵澈捏紧拳头,心里觉得讽刺,虎落平阳被犬欺,一点儿也不假。 他绝不能让自己落魄至此! 回到宫里,赵澈直接去往帝王寝宫,因一身的戾气,宫人都不敢拦他。 官家正在质问刑部尚书关于德妃被带走的事,一见赵澈进来,敛了眼中怒火,对刑部尚书摆摆手,“退下。” 刑部尚书躬身退至门边,与赵澈擦肩时,紧张地直抹额头。 内寝只剩下父子俩,官家指了指窗边,“坐那,咱们聊一聊。” 赵澈闷声走过去,压着衣袍坐下,看起来很颓废,偏又带着一股狠劲儿。 官家一直知道这个儿子并非外表那样乖顺无害,淡声道:“德妃的事,是朕错信于人所致,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提。” 赵澈冷笑,“我只想要母妃。” “十八九的人了,别说些稚气的话。” 赵澈悲从中来,看着官家问道:“若将母妃换作邵婉呢,父皇也会这么理智?” “混账!”官家怒指着他,“这件事跟邵婉无关,不许你把她牵扯进来。” 赵澈嗤一声,闭眼靠在椅背上,放弃沟通。 长久的沉默过后,官家提议道:“人都要向前看,而皇族子嗣的前方是权力,对于我们,没有权力寸步难行。” 赵澈动了动眼帘,只听官家接着道:“想必你现在最恨的人就是明越帝姬,朕也恨她,即便她能活着回来,朕也不会再重用她,会收回她手中的皇城司职权。” 聪慧如赵澈,怎会听不出他话中有话。 官家转着鸡心核桃,看向闭眼的少年,“因辰王的事,朕本打算诛你们九族,但你大义灭亲在先,又才华横溢,朕打算对你格外开恩,还要奖赏和补偿你。” 赵澈睁开双眼,与官家对视,“怎么,父皇打算将赵薛岚的职权转交给儿臣?” 果然是只小狐狸,官家没有绕弯弯,干脆问道:“想要吗?” 联系自己的处境和今日的狼狈,赵澈怎会可能不抓住这个机会,“代价呢?” 官家喜欢聪明人,挑眉道:“代价是,与太子对立。” 这倒让赵澈有些惊讶,但冷静下来细想,也能品出其中玄机。 太子归朝掌权后,限制了官家的自由,这无疑是在抹官家的颜面。 官家强势惯了,怎会甘于被尚且还是储君的儿子管制。而且,邵婉尚在人世间,官家对邵婉和慕时清不会善罢甘休。 为了让赵澈加深意识,官家强调道:“朕容你接管皇城司的情报机构,许你无尚权力,但你要唯朕的命令是从,不可背叛朕。” 思量片刻,赵澈掸掸褶皱的衣袍,起身作揖道:“儿臣领命。” 只有手握大权,心理才踏实啊。至于官家和太子的纠葛,他并不关心。 赵澈心里想着,不如先应下来,等大仇得报再说。 官家浅勾薄唇,起身拍了拍赵澈的肩膀。赵薛岚这把屠刀不听话,他就换一把新的。 “吾儿暂且回寝宫修养,接管皇城司的事不宜操之过急,等时机成熟,朕亲自带你去见皇城司的几位将帅。” 赵澈点点头,露出一抹不带感情的笑容,不细看的话,并不会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等赵澈离开,官家癫笑几声,胸膛忽然传来一股躁意,紧接着就是一阵咳嗽。 他用帕子捂住嘴,还是止不住的咳。这种失控的咳嗽不是第一次了,官家想抿口茶水缓释不适,却直接喷了出来。 仔细看会发现,吐出的茶水中伴着显而易见的血丝。 十日后,秋季狩猎。 皇家狩猎是历来的传统。这天秋高气爽,缃国公一大早就等在慕府门外,兑现与孙儿的约定。 穿着一身小铠甲的阿笙晃晃悠悠走出来,嘴快咧到耳根了,一见到缃国公,就欢快地跑上前,“爷爷!” “哎!”缃国公来到石阶前,张开双臂,抱起孙儿。 这套小铠甲是他花重金找工匠打造的,昨夜特意让人送来,就为了堵住慕家兄弟的嘴。 重金都花了,他们还不让他带孙子去长见识么! 放下阿笙,缃国公看向门庑里,未瞧见宝珊的身影,“你娘呢?” 阿笙仰头道:“娘亲说让姨母陪我去。” 缃国公挠了挠鬓角,弯腰附在阿笙耳边嘀咕了几句,拍了一下小家伙的屁墩,“去吧。” 阿笙挎着一把假刀,一扭一扭地走进府门,来到后罩房,对正在院子里浇花的宝珊道:“娘,太子叔叔要跟姨母一起,不带着阿笙。” 宝珊好笑道:“那今儿就别去了。” 阿笙晃了晃宝珊的衣袂,“阿笙想去长见识。” 小家伙学舌学的一字不落,大眼睛眨啊眨,看起来无辜又软萌。 宝珊放下铁壶,耐心哄道:“以后让舅公和外公带你去打猎,一样能长见识。” 低头看看自己的铠甲,阿笙努起嘴,很是失落,却不敢一劲儿顶嘴。 就好像满心的欢喜,被恶毒的娘亲浇灭。宝珊最看不得儿子失落又隐忍的样子,捧起他的小圆脸,“这么想去?” 阿笙点头,“想。” 宝珊轻叹一声,“等娘一会儿。” 一听这话,小家伙开始原地蹦跳,欢快得不行。 管慕夭借了一身红色劲装,宝珊站在铜镜前打量自己。 镜中的女子束起高马尾,流露出几分从未有过的英气。 因很少风吹日晒,肌肤嫩白无暇,宝珊犹豫一下,打开妆奁,轻描翠眉,又剜了一点胭脂涂抹在脸上,最后抿了一点口脂,让自己看起来气色红润些。 之后,她拿起阿笙需要的零零碎碎,放进褡裢里,这才慢吞吞走出屋子。 此时,阿笙正蹲在地上看蚂蚁,见娘亲走出来,“哇”了一声,起身跑过去,转了一圈,总感觉娘亲哪里不一样了。 宝珊被儿子盯得脸热,牵起他的手,“咱们走吧。” 阿笙点头如捣蒜,蹦蹦跳跳地跟在一旁。 府门外,缃国公一见到母子二人牵手出来,立马露出得逞的笑。 马车抵达林苑,宝珊掀开帘子,就见一群人堵在入口处。 前来猎手的官员携家带口,其乐融融。 当宝珊抱着阿笙步下马车时,太子的舆车也到了。 官员们带着自家嫡女围了上去。 今日的太子殿下身着一套黑色戎装,拄着一根鎏金兽头手杖,看起来威风凛凛。 看着被簇拥在人墙中的赵祎,慕夭眯了眯月亮眸,娇哼一声,拉着阿笙气哼哼走开。 可没走两步,阿笙就被迎面走来的男子吸引了视线,小胖手一扭,挣开慕夭,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陆叔叔!” 陆喻舟弯腰搂住小团子,在他面颊两边各亲一下。 阿笙笑嘻嘻地眯起眼睛,露出洁白的小乳牙。 有眼尖的官员和贵妇人发现了一个细节,陆喻舟和他怀里的小男娃穿了一模一样的银色铠甲。 因为这个发现,人们开始窃窃私语,都在猜测孩子的身份。 有去过慕家认亲宴的官家捋着胡子道:“那娃娃是慕时清的外孙。” 众人恍然,又看向慕夭身边的宝珊,心思各异。 没有理会周遭投来的各色目光,陆喻舟牵着阿笙走到宝珊身边,伸出另一只手,“一会儿跟着我。” 这明晃晃的动作,。 宝珊挽起慕夭的手臂,拒绝道:“我们一块,阿笙过来。” 见到陆喻舟,阿笙就跟小苍耳一样,恨不得粘在男人身上,“阿笙要跟陆叔叔一起。” 这趟出来,本就是想让儿子开心的,宝珊没有再执意拉回儿子,叮嘱道:“不许乱跑,也不许添乱。” 阿笙点点头,将脸埋在陆喻舟腿上,又嫌铠甲硌得慌,捂了一下脑门。 低眸看着小家伙的一系列举动,陆喻舟露出一抹温笑,牵着他走向赵祎。 与宝珊擦肩时,陆喻舟稍微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这身衣裳太显身段,以后只准穿给我一个人看。不过,真的很漂亮。” 说着话儿,他单手解开铠甲上的墨色披风,搭在了宝珊一侧肩头,“系好带子。” 身旁的阿笙抽回手,学着陆喻舟的动作,解开披风,递给慕夭。 慕夭撇撇嘴,生平第一次被陆喻舟酸到。 送不出去披风,阿笙又披回自己肩头,尴尬地傻乐。 官家因身体欠安,没有亲临,加之赵祎没有摆出太子的威仪,官员和家眷们倍感轻松,去往马场的路途中嬉闹声此起彼伏。 与阿笙一样,宝珊从未打过猎,来到马场后,不知要如何选坐骑。 慕夭牵着两匹小矮马走出来,分给宝珊一匹,“会骑马吗?” 宝珊摇摇头,“要不,我给你牵马吧。” 慕夭有点为难,“打猎时,队伍行进的很快,只能骑马。” 这时,陆喻舟牵着一匹大宛马走来,对慕夭道:“太子在找你。” 慕夭哼道:“他找我作甚?” 那么多贵女簇拥着他,他还能想起她? 长眸一转,陆喻舟看向宝珊,抬起手,自然而然为她系紧披风的带子,不咸不淡道:“怎么有股醋味?” 慕夭脸蛋一红,没心情跟陆喻舟斗嘴,牵着一匹小矮马离开,气嘟嘟去找赵祎。 慕夭一走,陆喻舟握住宝珊的手腕,“我教你骑马。” 宝珊抽回手,“阿笙呢?” “在我爹那边。” 此时,缃国公正抱着阿笙,坐在马场的长椅上,跟老友们炫耀着自己的小乖孙。 老友们都上了年纪,喜欢小孩子,挨个捏着阿笙胖胖的脸蛋。 “这孩子有福相,将来一定会功成名就。” “这孩子可比世子小时候胖多了,但长得是一模一样。” 他们讲的话,让阿笙愈发迷茫,等众人不再掐他的腮帮子,他扯了扯侃侃而谈的缃国公,“爷爷,为什么我会跟陆叔叔长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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