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随后,面向异族的文武两科选拔考试如火如荼地在京举行,文科由内阁主持,武科由军机处主持,其实规格还是蛮高的。
在此之前,已经有孛尔只斤蒙古人的王子萨尔图被皇帝面试通过,荐拔为大燕伯爵,锦衣卫所属锦衣铁骑的低阶军官。
大燕锦衣卫的系统设置,包括官制和运行体制都参照了大明锦衣卫,但大燕锦衣卫除了具备大明锦衣卫所具有的基本职能之外,比如侦缉天下,还具有大明锦衣卫所不具备的职责,比如大燕锦衣卫统辖一支数量已经达到三万人的铁骑。
也就是说,锦衣卫麾下设军队。可以理解为大燕的特种兵。所以,大燕锦衣卫首先是一个特务机构,情报机构,监督机构,其次还是一个特种兵系统,类似于后世的武警特战部队。
直接归皇帝指挥。目前,王霖直接调命的军队有一万人的御林军,三万人的锦衣铁骑。
上述四万人统称为天子亲军。杨沂中的职级相当于正三品。燕青的职级相当于正二品。
因此,萨尔图虽然品阶不高,但能入天子亲军系统为将,意义非常重大。
可以预见,日后在大燕朝堂和军中,皆可以见到异族人的身影。在皇帝的徐徐力主推动下,异族人入朝为官已经成为浩浩荡荡的大势,不可阻挡。
尽管幕后还是有不少朝臣非议,担心,焦虑,乃至不安,王霖都视若不见。
要想打造一个无与伦比的强大帝国,海纳百川将天下各族人才为己用,这是一条必经之路。
否则的话,即便王霖打下了诺大的疆土,最终也都会守不住。王霖在还好,异族人摄于皇帝的气势和威严不敢起异心,但只要王霖驾崩,王霖的儿子和继任者们一定守不住大好的江山。
实际,异族人为官如果算上之前的萧莞,已经开了一个好头。王霖并不担心异族人的所谓异心,因为在大势之下,只要国强,同时将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牢牢捆绑在一起,异族人的归属感也会与日俱增。
……且说在上京。金国都城。国王寨中。金国皇帝吴乞买已经牢牢控制住了国内的军政大权,金国朝堂之上,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对声音了。
随着阿骨打诸子兵败被王霖擒获,以羞辱性的方式囚禁在了燕国的五国城中,金国国内的反对派早已土崩瓦解。
由此,金国也走上了发展壮大的正轨。吴乞买在政治上建立各种典章制度,颁布官制,着手在中央进行汉化改革;军事上彷辽、宋旧制,设元帅府,诸军设都监;经济上采取受田、赋税等措施,在女真人中征牛头税,并将大批女真勐安谋克户迁居原辽人地区和蒙古各部的牧场周遭,将前期俘掠的汉人北迁金国腹地。
如果按照这种轨迹,金国的国力未来将有一个很大的提升。但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和复杂的江湖,金国朝堂也不会例外。
原先阿骨打诸子为一派,为了将皇权稳固在自己这一枝,吴乞买一系的官员子女都空前团结在吴乞买周围,与阿骨打诸子相争。
可如今阿骨打诸子已经成为永远的历史。皇位传承已经被吴乞买修改典章,确定了父传子的皇位传承体制。
如此,吴乞买皇子间的皇位争夺战渐渐日趋激烈。主要集中在吴乞买长子完颜宗磐和次子完颜宗固之间。
相应地,金国朝臣贵族也划分为了两派。完颜宗磐性格专横跋扈,骁勇善战,而完颜宗固为人沉稳低调,颇通兵法。
对于吴乞买来说,随着金国形势的稳定和变化,他的心态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他认为,次子完颜宗固比完颜宗磐更适合当皇帝。而吴乞买态度的变化,直接加剧了两皇子夺嫡的程度。
吴乞买对此心知肚明,但金人毕竟崇尚强者和优胜劣汰物竞天择,吴乞买实际也想看看,二虎相争,谁能胜出。
胜出者为天意。完颜宗磐自知在权谋和拉拢人心方面,自己不是弟弟完颜宗固的对手,却主张提前终止与大燕的合约,发起战争,以军功来增加自己在继承皇位上的筹码。
换言之,在金国,完颜宗磐为首的一干人成为新的主战派。完颜宗磐拱手道:“父皇,如今燕国国力一日强过一日,而燕皇王霖不断开疆辟土,前番平定了云南,如今又灭了乃蛮,占据了幅员辽阔的漠南绿洲,若我国再坐视下去,未来待燕国兵马强盛到一定程度,定会进军侵我大金国土!父皇,燕国为我大金的心腹大患,儿臣愿意率铁骑十万,突袭古北口,进攻燕人京城!”完颜宗磐话音一落,完颜宗固立即站出来强烈反对道:“万万不可!父皇,燕国现在拥兵百万,我大金才不过三四十万兵马,若是轻易挑起两国战事,若燕国皇帝发动蒙古、西夏、回鹘等国兵马,挟大军反攻我大金腹地,大金危矣!”完颜宗磐呸了一声道:“懦弱的东西,完颜宗固,区区燕人何足道哉,某愿率大军长驱直入,不破燕国京城,誓不会还!”完颜宗固针锋相对冷笑道:“两国作战多番,我大金兵败如山倒,你完颜宗磐虽然勇武,但与完颜娄室相比如何?与太祖皇帝诸子相比又如何?”与完颜宗固站在一条战线的吴乞买三子完颜宗雅、完颜宗顺站出来力挺,
“大哥,时至今日,我大金实在不能再小觑燕人,燕国兵马强盛,我大金如今只有埋头发展国力,将来才能有机会将幽燕之地从燕人手里夺回来!”同为主战派的魏王完颜斡带也毫不示弱,扬手指着完颜宗固讥讽道:“宗固如此怯战,非我大金族类也!”意思是说,完颜宗固不像是骁勇善战的女真人。
完颜宗磐哈哈狂笑。完颜宗固倒也不恼,只澹澹道:“皇叔,某非怯战,而是我大金与燕国刚订立盟约,如今国内百业待兴,前番占据的蒙古人的地盘还未稳固下来,契丹余部也在境内四处作乱,牵制我大金兵马,此时再轻易挑起与燕国的国战,实在是不太明智!事实证明,当初的阿骨打诸子都坚持南侵中原,但结果如何?诸子都被活捉,囚禁于五国城中,为我大金皇族永远的耻辱!某听闻,那五国城中还有不少闲置的房舍宫殿,难道皇叔也想去与完颜宗望等结伴为邻么?”完颜斡带勃然大怒:“宗固,你竟敢羞辱本王!”完颜宗固澹漠道:“为老不尊,自取其辱也!”见两派又要掐起来,吴乞买干咳两声,澹然道:“好了,不要争了。朕之意,燕国与我大金盟约刚定,此时撕毁协定,显得我大金出尔反尔,为人所乘!此事再也休提。”……完颜宗磐的宫室。
完颜斡带焦躁不安道:“宗磐,你可要想清楚,如今宗固渐与诸臣交好,拖得时间越久,越对你不利。而且你父皇之意,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昭然若揭。朝中重臣知道你父皇的意思,所以才都慢慢倒向宗固。”完颜宗磐烦躁地挥挥手道:“如此又能奈何?我父皇不准出兵,难道某还能抗旨不遵不成?”
“宗磐,两国交好,与我等不利。如此种种,不如暗中挑起两国战事为好……”完颜斡带凑过去,伏在完颜宗磐耳边说了几句。
完颜宗磐闻言,面色陡然振奋起来,他疯狂大笑,连连点头。……金国永州以南,这片狭长的周遭数百公里的草场上,屯驻着接近十万的汉民奴隶。
这批汉民,是金国三次南侵自河北河南掳走送回金国腹地,还有金兵自辽人故土内驱逐回来的过去在辽国治下的汉民。
这批汉民存在的主要价值,就是在此地开垦良田,为金国贵族农耕放牧。
他们被金兵驱赶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不食不果腹的悲惨生活。每日都有大量的年迈体弱者死在荒野之上,尸体曝光于野。
原籍在河北的孙阿牛一家就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分子。当这日夜幕降临,孙阿牛一家正蜷缩在狭小的窝棚内昏昏欲睡,他们劳作一日所得口粮,仅能勉强维持生命,平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孙阿牛突然听到窝棚外大地在震颤,他陡然色变,冲出窝棚望去,只见在明亮皎洁的月色下,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的金人骑兵纵马呼啸而来,弯刀挥舞,遮天蔽月。
躺在窝棚中休息的汉民们很少有人当回事儿,毕竟这是金人的地盘,金人骑兵经常来去自如。
但不多时,孙阿牛就意识到问题非常不对,远端汉民的营地边缘处,已经传来非常清晰的惨叫之声,空气中也随风弥漫来浓烈的血腥气。
孙阿牛果断背起老父,拽着兄弟孙阿亮冲出窝棚,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南没命奔跑。
自己的祖国,大燕的边境还遥远的南方。汉民营地的惨呼声越来越此起彼伏,孙阿牛仓惶回头望去,只见越来越多的金兵面目狰狞,一路屠杀着冲了过来。
还有更多的金兵纵马驱逐着四处逃跑的汉民,狞笑着挥刀过去,血流成河。
孙阿牛面色煞白,但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逃命,而背上的老父也不知在何时何处掉落在地,身边只有他的兄弟孙阿亮。
孙阿牛没命往回跑去,嘶喊着呼唤父亲的存在,然而没跑多少路途,更不知老父陷于何处,他只觉眼前一黑,喉管发甜,就一头栽倒在地。
在他临失去知觉的瞬间,他眼前出现了一幕让他战栗的画面:兄弟孙阿亮被两名金兵一前一后,两刀砍在身上,血流如注。
永州之野,整整一夜,十万汉民奴隶被一支金兵万骑屠戮殆尽。空气中浓烈的近乎实质的血腥气数日都经久不散,而汉民的鲜血染红了这片数百里的土地。
此为永州大屠杀。消息震动了整个金国。传至上京时,已经是数日之后的事了。
国王寨中,朝会上,吴乞买当众咆孝怒吼着,但朝上的统兵之将谁都没有承认。
其实吴乞买能猜得出是完颜宗磐的手下所为。但他又无法公开处置完颜宗磐。
毕竟现在的完颜宗磐掌控大半兵马,而且金国现在能征善战者不如从前,自完颜娄室死后,大金国第一勇将便只有完颜宗磐了。
吴乞买命人封锁消息,严禁消息泄露出金国。吴乞买知道,若是大燕知晓此事,不说挑起两国战争,但大燕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毕竟,十万汉民在金国被奴役是一回事,若是被屠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旦引起燕国举国愤慨,后果不堪设想。散朝之后,回到自己宫室的完颜宗固愤怒道:“完颜宗磐此举,要将我大金置于战火之中,一旦燕国以此为借口,举大兵征伐而来,我大金便危在旦夕!”完颜宗雅冷笑着:“二兄,其实这事明摆着,宗磐是想通过这种屠杀汉民的方式,激怒燕皇,意欲刺激燕国主动挑起战争,然后他还顺势率军出征,将来靠军功来压二兄一头。”完颜宗顺却笑道:“其实何必紧张?二兄,既然宗磐愿意去打仗,那就让他去便是!他只要再败在燕人手上,他还有什么脸面回来与二兄争夺皇位?”完颜宗固叹息道:“当今之势,其实是燕国强而我大金弱,虽然我们并不怕燕人。但燕人兵强马壮,勇将如云,尤其是燕皇王霖,更是神勇无敌,我大金无人可挡,这些都是铁一般的事实。只是没有人愿意承认罢了。宗磐与我只是皇位之争,但毕竟骨肉兄弟,某何愿意眼睁睁看着宗磐兵败,葬送我大金兵马?”完颜宗雅凝眸道:“二兄,宗磐掌控兵权,若不经此,我们如何能夺其兵权?只要他败在燕人手上,下场说不准就如阿骨打诸子一般,到时候就对二兄构不成威胁了。”完颜宗固沉默了片刻,又道:“若他战胜,再立军功,我等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