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黑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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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自己在水里泡了多久。
临风山庄四个字在心里扎了根,生了刺,身上的伤倒是来不及顾了。
恍恍惚惚间,有人在身旁走来走去,忙忙碌碌,不知在做什么。
脑子闹哄哄的,好一阵,方才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床头靠了一人,竟是何二。
见她醒来,何二喜上眉梢,掖了掖被角,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水龙吟咧了咧嘴,不知说什么好。哪里都不舒服。
玉淳熙出现在门口,一只脚踏了进来,又退了出去,何二还来不及行礼,转过头来头,怔了怔,笑着摇头。
“怨不得公子,若不是公子匆匆赶到,你早死了。”
瞪着眼,望着门外,不语。
何二叹了口气,倒了一杯热茶给她,还想再矜持一下,可喉中如火烧的干涩感迫使她张开了嘴,咕噜咕噜地喝着。
一股暖流从嘴流到胃里,轻飘飘暖洋洋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昨晚的事,谢谢你。”
“没事儿,都是自己人。”何二乐呵呵地说。
自己人?好像何一也这么说过。
见她若有所思,何二接过喝空的茶盏,有些忸怩道:“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别老是受伤,毕竟、毕竟公子还需要你。”
“需要我替他挡毒。”何二脸一红。
水龙吟自嘲笑笑,道:“放心,狼烟都毒不死我,我可厉害了。”
何二摇头道,“宫里的毒非同小可,毒经上也没有。公子日日被人监视,不吃下去是不行的。”
又端来一碗白粥,两碟小菜,水龙吟再看何二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你别老跟公子对着干,他有他的苦衷。”
几句话的功夫,白粥已见了底,舔着碗边的米汤,递过去,讨要道:“还有吗?”
“没了。”
“再来一碗。”
“不能多吃。”
心有不甘地又舔了舔,脑袋快要塞进碗里。
脑袋?自己的头还好吗?
摸了摸,还好,啥都没少。
对着舔的光亮的碗底照了照,使劲眯瞪着眼,瞧不清,便道:“何二,能…”
人呢?
目光四处乱转看。
“何二?何二?啊?!”
这人怎么说晕就晕。
掀被下床,窜到何二身旁,自己都没注意到,动作利索得根本不像受了刑的人。
将人拖上床,只见他脸色发白,呼吸急促,替他解开领口,倒来热茶。
何二艰难地摇摇头,目光瞟了瞟自己怀里,水龙吟会意,将手伸进,掏出一个小瓷瓶。
“几颗?”
伸出一根指头.
药进嘴里,何二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脸色也恢复了常色。
水龙吟长吁一口气,将药放回他怀里。
等等,这软绵绵的是什么?
摸了摸,又捏了捏。
手下放轻,不由愣住。
“你要摸多久,咳咳。”
“你,你是女的?”
何二坐起身来,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茶,道:“恩。”
“你…这…”结巴了半天,才想起要说的,“为何要扮作男子?”
“因为公子。公子身边的女子,宣小姐是容不下的。”
这话听着好似有道理,怎么又好似不太对。
反手指着自己,道:“那我呢?为何我不用?”
“公子说你丑,没关系。”
“……”
“只是宣小姐的醋劲这么大,若是被她知道……”
“咳咳。”门外有人咳嗽,何二立刻闭了嘴。
玉淳熙走进来,打眼将两人上下扫了一遍。
“你回去。”
何二领命离开,走之前不忘小声再叮嘱水龙吟一遍。
“将你睡过的被子床单换了。”
夜里,一人在床,一人在地,相对无语。
半夜,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将她吵醒,向来浅眠的玉淳熙却睡得香甜。
心道一声奇怪,起身查看,刚到窗边,便见几个鬼影在外鬼鬼祟祟,蹲着身,埋着头,似乎在找着什么。
偷瞄床上的玉淳熙,睡得极安稳。
“公公,没有。”
“我这儿也没有。”
“找仔细了,若是被主子发现,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
水龙吟蹲在窗边,扒拉着窗沿,透过窗户缝,瞧出去,只见屋外有三人,除了吴公公还有两个小太监。
其中一人在吴公公的示意下,抠出一块土,拿在鼻下嗅了嗅,对着他摇摇头,吴公公示意他吃下去,这人脸色变得相当难看,沾了一点,闭眼吞下,吴公公瞪了他一眼,那人慌忙将整块扔进嘴里,生咽下去。吴公公这才满意。
另一人这时已将铁树根挖开,仔细翻了翻又合上,在吴公公的逼视下,也不得不吃下一块。
忙活了好一阵,这院里都被翻了了个遍,小半个时辰过后,吴公公才对两人招了招手,三人脚下一点,翻墙而去。
水龙吟看得呆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有这身手。
蹑手蹑脚出去,来到他们方才翻找的地方,看了看,拿起抠出的那块土嗅了嗅,并没什么发现。
他们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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