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头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冰雹落下来，片刻不到，青驴嘶鸣一声，天空中乌云散去，冰雹戛然截止。因为冰雹落下，砸在地面，声响很大，故而青驴的嘶鸣声淹没其中。\n\n而那些砸向秦川的冰雹，自然而然被他避开。\n\n张守虚脸色不由一黑，他对秦川说：“本地的雨神水使太没礼貌，找我们开玩笑吗？秦兄稍待片刻，待我招来清河的水使问一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n\n他取出一块牌，乃是一块长长的玉板。\n\n前面书写“正太极左宫掌仙官上清司命签书雷霆都司事”，后面是“清渊”二字，清渊是张守虚的道号。\n\n这是龙虎山《天官玉格》授的道官。\n\n分别是从一品到九品。\n\n张守虚的道官官职是正七品，对应神官的官位，可比拟大县的县城隍。寻常山神土地之流，见了都要行礼。\n\n代表身份的牌放出一阵清光，照耀到水面上。\n\n不多时水面分开一条道，一个老者出现在水面上，走到岸边，先是向手持的牌张守虚行礼，“清河水使秦方见过清渊道长。”\n\n张守虚毫不客气道：“我天师道院，一向与邻友和睦，不曾亏待了禹江水宫的血食，何以今日踏青时，被你们戏弄。你今日不给我们一个说法，这事不算完。”\n\n秦方正是秦家村龙王庙的庙祝，也就是秦川的族叔祖，要喊一声四爷的秦老。秦川没想到会在此处和他相见。\n\n他觉醒后第一桶金还是秦老这里来的。\n\n秦老显然认出秦川，但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n\n他先回答张守虚的责问，“回禀道长，不是我们龙宫的人干的，小人本自奉了龙君的差遣，在清河镇守，偶尔借助龙君赐下的雨器，行云布雨，闲时潜心修行，日子过得还算太平。前几日来了个不知来历的修士，将我的雨器收走，还不时逗弄小人。这冰雹便是他们下的，只怪小人神力低微，夺不回雨器。”\n\n张守虚口气缓和下来，“若是如此，为何不去龙宫告状？这哪里来的修士，竟敢如此放肆。”\n\n秦老无奈苦笑：“那修士说过了三月初三就把雨器还给我，若是敢去告状，定不与我干休。小人想着能忍则忍，过了三月初三，看他还不还我。我猜想他是海外的修士，乃是为了近日那场论道法会来的，法会一过去，自是会走。如今开罪了道长，全然是小人修行低微，没能守住雨器的过错。”\n\n他知道龙虎山或许能给他出头，然后呢？\n\n那修士等龙虎山一去，说不得又来找他出气，届时龙虎山还会帮他不成？而且那修士似来头极大，龙君未必会为了他一个小小水使得罪强敌。\n\n毕竟龙君都快升仙了，现在禹江龙宫是稳定压倒一切的。\n\n至于秦川，前途远大，他更不想连累自己这个族侄，将来秦村光耀门楣，还得靠秦川呢。\n\n为此他忍一时之辱，又算得了什么？\n\n张守虚在天师府出身长大，结交过不少场面人物，如何不明白秦老的心思，他心想：“那人敢抢龙宫水使的法器，想必有些来头，若是一个差池，连累秦兄，倒是惹人笑话。只是龙虎山的威名不容辱没，且看他还来不来作怪，届时新账旧账一起算。”\n\n他叹息道：“你也不容易，我若是找过去，教训对面一顿自是不难，可是祸根却留给。这次我就算了。若是还有下次，定不相饶。”\n\n秦老松一口气，“多谢道长体谅，此次全是小人修行浅薄，守不住雨器的过错。”\n\n作为水使，守不住雨器，亦是罪过。\n\n正如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典守者不能辞其责也。\n\n张守虚点了点头。\n\n秦老虽然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憋屈。他好端端在清河修炼，护一方水土，尽职尽责，遭这一场无妄之灾，何其冤枉。\n\n但在人间时，这样的事，他也不曾见少了。\n\n虽然憋屈，却也只能认了。\n\n这时秦川开口，“四爷，此事不能算了。”\n\n秦老见秦川说话，心里生出一丝盼望，哪怕再能忍，可委屈始终是委屈，不平依旧是不平，可他想到秦川未必能帮上忙，还会被连累，秦老：“留仙，你我现在各自一途，往日的关系早就断了。切不可为我耽误自己的前程，这事到此为止吧。”\n\n秦川向他说道：“向来行云布雨，自有定数。那人拿你的雨器戏弄旁人，到头来过错还不是在你身上。这个头我为你出，有什么后果，我替你担着。”\n\n他再不是刚刚觉醒时候的秦川了。\n\n如今秦川有底气为秦老出这个头。\n\n若是他没遇见还好，既然遇见了，还能让秦老受这个委屈。\n\n那他觉醒以来的努力修炼，岂不是都白费了。\n\n“这……”秦老还是犹豫不定。\n\n秦川扔出一张金雷符，念动咒语，金行的霹雳砸中河面，掀起一道水幕，声势惊人。\n\n“四爷，我也是有些手段的。你不要怕连累我，这事我替你出头，你尽管放心。”\n\n他亮了这一手，秦老鼓起了勇气，“留仙，你这样说，我也不缩头了。那人是用一张渔网摄走了我的法器，渔网有断绝神魂感应的作用，你小心些。”\n\n秦川要为他出头，秦老自然用心回忆那人的手段，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知秦川。\n\n至于侄孙会不会落败，牵连到他，他也不去想了。\n\n秦川为他出头，若有什么后果，他也愿意领受。\n\n那边小道姑也过来，旁边听了会，笑道：“好徒儿，你要去惩治恶人，我跟你一起去。”\n\n秦川笑了笑，“多谢小女官，但大可不必，你们可以煮一壶茶在这，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咱们开个茶会，吃点东西。”\n\n他又向张守虚道：“舍妹和书童就留着请张道兄看顾一下，我很快就回来。”\n\n张守虚问：“秦兄知道他们在哪吗？”\n\n秦川轻轻颔首，“知道的，还没走远。我先去了。”\n\n他言语轻松，可是一丝杀机散发出来，沸扬难止。\n\n张守虚暗自心惊，“秦兄好大的威势。”\n\n他自不知，秦川几世以来，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快意恩仇的事情多了去，杀了不少人，今次稍稍释放一丝杀机，自然让张守虚这等享受惯了人间富贵的世家子弟惊诧，受到强烈冲击。\n\n反倒是小道姑眼里涌出星光一样，分外欢喜。\n\n一阵清风飘荡，秦川跃空而起，到了旁边竹林上，踏着竹海远去。\n\n小道姑旋即跟上，“等等我，我也去。”\n\n“小姑姑。”\n\n张守虚追之不及，又看了看婴宁等，心想也不能把小姑娘留在这。他倒也不怎么担心小姑姑，因为其身上有天师法印相护，显圣以下的修士伤不着，显圣及以上的修士，也认得来头，不会下狠手。\n\n有小姑姑在，还能帮一下秦川。\n\n届时出了事，还能带着秦川全身而退。\n\n虽然秦川刚才表露的杀机，很是令人惊骇，可张守虚对秦川的实力还是缺乏了解，且斗法这种事，没斗过，谁强谁弱，真不好说。\n\n“小女官，你还真跟来了。”\n\n“难得有热闹，我当然要来。何况你是我小徒儿，我怎么能看着你一个人去犯险。”\n\n“没危险的。”\n\n秦川淡淡一句，青玄剑显形，与秦川身剑合一，化为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眨眼间如一道青虹，杳然去远。\n\n小道姑目瞪口呆，却是追之不及了。\n\n但她还是朝着秦川剑遁的方向追过去。\n\n…\n\n…\n\n秦川既然领悟剑光分化的绝世剑术，那么身剑合一，化身剑光，施展剑遁，自也是水到渠成的事。\n\n剑光分化本质就是一种很高明的剑道境界，有了境界，再悟出相关的道法，若高屋建瓴一般，很是容易。\n\n施展剑遁才是剑仙赶路的正常方式。\n\n这身剑合一的剑遁道法，其实也是还珠楼主所写的蜀山剑侠里常用的赶路方式。\n\n身化剑光，他也仿佛彻底融入青玄剑的剑身里，那种破开一切阻碍的心气油然而生。\n\n何谓剑仙？\n\n自是以剑斩破一切艰难险阻。\n\n自古以来，都说剑仙脾气不好。\n\n其实不然，而是真正的剑仙习惯了用剑解决一切问题，简单干脆直接。\n\n一剑破万法，需要的不只是境界，还有对自己剑的信心。\n\n当危机出现时，不想其他的，只需依靠手中的剑便是了。\n\n即使手中无剑，心中也可用剑，天地万物皆可为剑。\n\n杀之，破之。\n\n秦川清楚，只是拿回雨器，对方迟早还会再找秦老的麻烦，甚至搬出后台，来找秦川的麻烦。\n\n水使是禹江龙宫的水使，对方敢得罪，肯定是有后台的。\n\n所以客客气气是不行的。\n\n只有干净利落，不留后患。\n\n要么不做，要么做绝。\n\n这里是修行界，杀人夺宝都是很正常的事。\n\n从秦川化为剑光，到目标的上空，实则过去不过几个呼吸而已。这里是竹林的一块空地。\n\n一个二十许的年轻修士，被好几个修士围着吹捧。\n\n“钟道友真是厉害，居然能有水宫的雨器，还戏弄了那些踏青的道士。”\n\n“不过怎么只下了一点冰雹，是不是雨器失灵了？”\n\n“不是，那群人好像有天师府的。钟道友是给天师府一个面子。”\n\n“天师府？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有修士害怕。\n\n“怕什么，钟道友很快就要阴神大成，被玄清仙长收为真传了。”\n\n“这样不怕给玄清观主找麻烦吗？”\n\n钟姓修士微微冷笑道：“正要找些茬子，来给我们玄清观扬威。刚才确实是雨器失灵了，看来那个水使不老实，我晚上会好好收拾他一顿。”\n\n“这水使胆子这么大，不是说禹江老龙快要寿尽了。听说水宫的龙女也失踪了，现在禹江龙宫乱糟糟的。他就算是去告状，也没人理他。”有个修士得到了内幕消息。\n\n他们都是附近州府的散修，见玄清子传道，有教无类，便靠过来。\n\n钟姓修士是跟着玄清子从海外过来的修士。\n\n如果玄清子在中土扎下根，立下道统，钟姓修士若阴神大成，便能作为玄清子的真传，作为下一任观主培养。\n\n其实他现在才刚刚练成阴神，距离阴神大成，还有好长一段路。而且跟随玄清子进入中土的修士，不止钟姓修士一个。\n\n几个吹捧钟姓修士纯粹是为了让钟姓修士高兴，才这样说。\n\n钟姓修士也想立下一些威风，博得玄清子的关注和重视。\n\n玄清子有教无类的传道，便是为了快速在中土打响名头，明日的斗法也是为了扬名。\n\n想在一个陌生地方立下道场，可不是温良恭俭让就能行的。\n\n那需要一场场残酷的搏杀。\n\n钟姓修士其实也很有分寸，知道禹江龙宫衰落，才从一个水使身上下手。至于刚才戏弄的一群人，竟是天师府的人，他倒是一开始不清楚。\n\n好在雨器确实失灵，料来这点小事，天师府不会找过来。\n\n众人谈笑一阵。\n\n钟姓修士忽地心神不安。\n\n其他修士感觉到一股锋锐寒意笼罩心头。\n\n抬头望去。\n\n“那是什么？”有人脱口而出。\n\n天外一剑。\n\n斩！\n\n晚上还有更新。\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