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说道：“你为什么不学小雪？”
解南华停下话头看着我。
“你给小雪斩三尸，让她放弃形体束缚，去自己最想去的地方。你既然这么明白，为什么自己不做呢？”
我清清嗓子继续说：“你完全可以斩自己的三尸！你应该用月光照自己，让自己起火燃烧，烧掉臭皮囊，元神就能去往自己想去的妄境！”
解南华没有继续说话，静静地看着我。
他笑了笑：“秦老板，我就说过你是一个异类的存在。有大根性，看问题很准。你说到点子上了。”
解南华道：“我修成仙道的过程里，斩过自己的三尸。但是没用，执念仍在。我虽已成仙，但是这个问题就像是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太难受了。“
他单手成法印，凌空一指，湖面突然凭空出现一个巧笑倩兮的女孩子，我看的第一眼就拔不下来了。
这个女孩称不上绝色，但自有一股风情。
不好，这是解南华用来迷惑我的手段，我不能上当！
还是控制不住多看了女孩两眼。发现很眼熟，仔细一思索，我靠，这不是赖樱吗？
八家将里目前为止，唯一死去的人。赖樱。也就是赖胖子的姑姑。
我在秦丹家的合影照片里见过，照片泛黄，人都很模糊，只能看个意思。此时此刻，再看赖樱，果然是奇女子。
解南华随手一指，湖面出现第二个人，那是个小和尚，看着年岁不大，也就十来岁，可满眼狡黠，既不像和尚，也不像孩子。
这小和尚踏水而行，甩动僧袍，也是青春得意。
我揉揉眼，总觉得这小和尚眼熟，正寻思的时候，就听不远处一声吼：“解南华，臭小子，竟然现出你爷爷年轻时候的法相。”
“圆通！”说话的人是解铃：“你是谁爷爷？你是解南华的爷爷，也是我爷爷了？”
“咱们各论各的。”
圆通长老这么一喊，我马上认出来，这小和尚不就是圆通吗？我说这么眼熟。是圆通长老年轻时候。
唉，不对，这个小和尚既然是十五年前的圆通，现在的圆通可能还不到四十岁，正值壮年，为啥现在像是个八九十岁的老头子？
正想着，又是一人踏水而来，光头的小年轻，看起来像是个高中生。
我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八家将的老照片，按照回忆按图索骥，这个光头不就是解铃年轻时候吗？
随着解南华的手势法印，湖面上一连出现了七个身影。唯独还少了一个。
谁呢？
我正想着，解南华把铜镜悬浮空中，依然折射月光在莎莎身上。
他纵身一跃，到了湖水面。我恍然大悟，少的那一个，正是他自己。
解南华走到七个人的中间，大家说说笑笑，在湖水面上向前行走，位置却不变。
圆通长老开着解铃的玩笑，解铃搂着解南华的脖子，解南华冲着小雪说着什么。
此刻湖水微澜，八个人谈笑风生。
一阵风吹来，湖面起了烟雾，在八个人身上飘散，其余七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解南华一人站在湖水中央，怅然若失。
人像是丢了魂一样。
他踏着水浪回来，拿起空中的铜镜，长长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对过去的纠结，想回到过去，但这和杀人有什么关系？你杀了这么多人，又是为了什么？”我问。
解南华道：“最初级的妄境是脑子瞎想。中级的妄境是祭出幻境。高级的妄境是现实即妄。但都是小道。我正在布局一个大道。”
“什么？”
他说道：“我找到了很多修行者或是天赋高的人，搜集他们的元神。我要祭出一个大阵，将这些元神的力量融合在一起。我要布下一个足以覆盖整个世界的妄境。让所有人永远和我一起在理想的过往。”
我张大了嘴。
难怪他说那些妄境都是小道，那些妄境不过是困住修行人自己。而解南华的大道，是要困住全天下所有的人！
所有人都跟他陪绑在一条船上，他要挟持全世界的人一起建立理想王国！
“现在还差最后一关。”解南华说：“炼化了你的女儿，就差最后一个。”
”你在逆天而行！“我说道。
“呵呵，我恰恰是顺天而行。”解南华说：“如果没有封天计划，如果没有蜥蜴精出世，我很难完成这个理想。他们在前面封天、搅动风云，整个地球的磁场爆乱，天地颠倒，这才有了我的顺势而为。菩萨们想封天，建立新人间，那我就改造老人间，让剩下所有人都进入妄境。这不是很好吗？”
我都傻了。
脑子嗡嗡响。这些人还是人吗？手笔之大，认知之反人类，简直骇人听闻。
人类不过是他们手里的玩物，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
就在这时，忽然“嘎巴嘎巴”几声裂响，正是莎莎传出来。
“莎莎……莎莎……”
火焰中的莎莎一动不动，轮廓中她身上什么东西开始往下脱落。
是血肉吗？
解南华道：“她的形体开始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