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荒于险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生死相搏，没有对错，只为生存。今斩杀此獠于刀下，他日亦有命丧荒野之时。 天边发白，红霞闪现。丝丝光亮穿过云层刺破黑暗，众人的眼里也闪烁着光芒。 经过半个时辰的僵持、激斗，此时的剑獠猪轰然倒下，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半分的完整，血染的身躯破烂不堪。与之对立的小石村捕猎队员一样被鲜血染遍全身，血与汗交织显现着此时众人的疲惫。 另一旁同样一幕不堪入眼：叶一凡三人相互搀扶，脸色煞白，地上一滩三人的呕吐之物。叶一凡三人在韩岩谦的保护之下全程目睹了一切。开始时，看见近在眼前的如山般狰狞巨兽，三人浑身发抖，口干舌燥，心跳急速，意识处在崩溃的边缘。好之身边还有一个依靠——韩岩谦，害怕之余手心还有紧握的坚持；然后见那剑獠猪行动被众人阻击，三人心下稍稍安定一些，危险暂时不至；再之后，剑獠猪全面处于下风，三人心中长长舒缓，恐惧渐小直至全无，隐隐还带有期望；最后，看到众人的武器在剑獠猪身上带起的血花，汩汩鲜血长流，血腥之气弥漫。三人一时之间难以适应，目眩头晕，腹中翻江倒海。此时心下的恐惧不比一开始时弱。 “这些都是今后我们常见，久了就好！”一旁的韩岩谦取出老叶特别为三个小孩制作的一瓶药油为三小孩涂抹。 “太可怕了！”上了药油三人明显好转，韩水星大口喘着粗气声音带着呕感说着。 “还好！还好！还好……”韩岩杰也喃喃发声告诫着自己。 叶一凡则是在一旁沉默不语，仿佛还没有在状态里恢复。呆呆的看着，然而瞳孔里却不见他物。 “感觉好多了吧！”韩岩谦听着他们的话笑笑说着，“叶师傅的药真灵，试想当年我可没有你们这么好的药能舒缓。” “岩谦哥哥第一次看到这样……是什么感觉啊？”韩岩杰好奇却又不胆再提，吞吐的问道。 “呵呵！我第一次没你们这么运气，所以感觉还好！”韩岩谦回答。 “谦哥哥，你说我们的食物是不是都是这么来的啊？”韩水星问道另外的一个问题。 “是啊！都是这么来的。”韩岩谦回想过往的打猎经过，语气变得有些沉重。“今晚算我们不幸，也是我们的幸运。” “原来我们的食物不是冰冷的一块块！每次大厅领取食物都觉得想当然。”韩水星想着想着，心中有些羞愧，愧于过往的言行。 “我也以为村里的食物是永不完的，而每次母亲也不与我说明。”韩岩杰的语气中也深深带着愧疚。 不知来源，不明难易；不知艰险，不懂珍惜。 韩岩谦静静听着没有出声，心中暗暗想着：‘你们能如此想，你们已经真的长大，能够承接重担，你们将是村子百年未来。’心中想着，韩岩谦脸上不自主流露欣慰。 “从现在起，我要好好珍惜这一切来之不易，不去浪费一丝一点。”岩、水二人同时想起类似的一幕，暗暗紧拽着拳头在心中立誓。 “一凡，你呢？是否也有感触？”发觉一旁的叶一凡一直沉默，韩岩谦笑着开口问道。在大家的眼中叶一凡是老叶的孩子，老叶又是村中颇有学识见识的医者。身为老叶的孩子的叶一凡也一直被村民看好，更兼叶一凡本身也相对聪明。 “额？只是觉得有些不忍看……”沉默中被叫醒，叶一凡声音带有淡淡的伤感，一股难以摸清的情绪。 “还没有恢复吗？”韩岩谦有些出乎预料，平时无论何事都是叶一凡带头。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才六岁的孩子，对于血腥不适于排斥是正常不过。 “慢慢的会适应的！”韩岩谦声带安慰，轻轻拍拍叶一凡的后背。 “我知道！”叶一凡的声音还是有一些落寞，轻轻点了点头回答道。 感觉到叶一凡的反常，眼看危险也即将解除，水、岩二人立马上前拉着叶一凡在一边聊聊天，说说惊险。 如果适应，如果麻木，最终：我还是我？ 不远处的战场也进行着最后的收尾工作——肢解、储藏、除腥。大山里随处可见危险，捕猎队打到猎物都必须第一时间处理，否则血腥气远播将引来更多的危险巨兽。 随着工作顺利的进行着，众人疲惫的身心也逐渐的放松，丰收的喜悦渐渐涌上心头。 “队长，如此巨猪够我们村子一个月食用。我们是否在此收拾完毕就会村子？”一名队员上前问着韩大壮。显然他此时的心情大好，没有一点一丝的伤亡就猎得如此丰盛的食物。 “嗯……”韩大壮心不在焉不知该如何回答。此时他完全别于众人，心中没有点滴的高兴之情，反而那隐隐的忧虑越发的清晰。 “砰！”一声巨响将众人从喜悦里拉回现实。慌忙间众人扔下手里正忙的活，急急操起武器循声警戒。 在火光与日出的微光里，只见一头如山般不知名的巨兽正反方向袭来，冲破营地栅栏飞速奔向韩岩谦四人而去。陷阱还未来得及反应，巨兽就已经来到四人的近前。 变故突生，韩大壮众人鞭长莫及。唯有韩岩谦能否力挽狂澜？ 一个纵身，韩岩谦不顾其他，脑里只想着营救三人的方案：一手一个再一脚将三人抛离巨兽攻击的预定范围。 如果方案成功，拖延一些时间，韩大壮众人赶到，叶一凡三人将是有惊无险。唯一的后果就是韩岩谦将实打实接受巨兽的撞击之力生死不明。 然而巨兽的速度太快，而韩岩谦虽然反应及时，但是三人所在的位置与韩岩谦出手动作有着先后的短暂间隔。就在韩岩谦一只手拽起韩岩杰，另一只手刚触及到叶一凡的衣角时，巨兽临前，血盆大口一晃眼就将叶一凡与韩水星卷进了口中。咫尺间一股腥臭直袭韩岩杰二人。 水、凡二人被巨兽吞食口中，明显已经人力无法救下。眼见救人无望，韩岩谦当即将韩岩杰拥入怀中，脚下用力，重心下放，硬生生止住自己前行的身躯，地面因滑行扬起阵阵沙尘。然而依旧止不及而巨兽速度又从未放缓，一个与巨兽擦身而过，就见韩岩谦与之擦身的半边衣裳已经磨损不见，露出模糊的血肉。整个人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不知落下何方。 “畜生！”正飞速赶来的韩大壮见此情景不禁怒火中烧，提起十二分力气不顾一切冲向巨兽。 那只巨兽似乎也察觉到一丝危险，又似乎感觉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一个轻视凶狠的目光扫视众人，再一个轻盈的转身也不再作其他攻击，飘然逃离而去。 “砰！砰！”几乎同时响起两声响。一个是巨兽破营而去的声音，另一个则是韩岩谦落地的声音。从一开始至结束，整个过程发生的突然且迅速。不知时间是有多长，但是至巨兽的离开而止，不远处的韩大壮众人始终没有赶到救援，甚至连惊呼怒骂都不曾发出。看似这一切有人在背后完美的操控着，但又是非人力可为，多么的自然而然。 见着巨兽不作纠缠，韩大壮心中刀绞一般麻乱又说不出奇怪。 “副队带两人留下照看其他人跟我追”韩大壮语出如急雨，时间宝贵，也不上前察看韩岩谦伤势，也没有上前看看自己的孩子是生是死。 “猴儿，你与两人留下。”副队快速下达命令，随意指定两人。自己一样飞速跟上队长韩大壮而去。 天还未大亮，微光朦胧。山林之中此时还是一片灰暗，加之有雾气缭绕，视线不过丈许，更甚着，经过一整夜树林茂密的地方还会出现瘴气，就算是常年身在山里活动的捕猎队也不敢冒失在此时出动。然而韩大壮此时已经顾不得丛林经验，捕猎守则。一心想要追上那只巨兽，奢望着能够救下两个小孩，或是一些别的。 一追一逐。虽说那巨兽体型巨大，奔跑速度相较于人要快。然而生出丛林，还是古木苍天的森林，体型难免成了制约的因素。另一方的韩大壮众人，虽说速度不快，但胜是灵活。如此，谁也摆脱不了谁，眼看着渐渐深入大山。 “队长！”在追逐中副队开口叫道，想说什么，但有些难以启齿。副队眼看着追逐越来越深入，最终还是艰难想韩大壮说道：“两小孩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韩大壮沉默不语，只是全力在追逐着，双眼死死盯着前方那巨大的阴影。心中暗暗想着，“就算葬身兽腹，也不能让孩子魂无所归！不能让孩子们迷失荒林！” 丛林经验韩大壮不比其他人少，甚至于要远远多于其他人。他也知道如此而去将会是怎样的结果。但。明白又如何？有些时候，虽知前路已死，但还是会走去，心中还会怀着一丝期望。就那么一丝，就那么义无反顾；有些时候，生死虽大，大不过情。 心中是否还有那一丝期望？是否会守着那一丝期望坚定而去？心中是否还有大于生死的情？是否为情忘记生死？ 有？没有？ 然，取舍两难，取与舍都将悲情。而情亦大小，为大爱放弃小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