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闻道破障辟天地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庆祝第一个舵主：傲月之狼！ 今日更一大章！ ———————————————————————————— 在吕阳凝心定神入到定中之时，他的神魂识海之中，功德碑寄身之处，一片无尽的混沌虚空，极其晦涩幽黯。 在那声光俱寂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只有吕阳的一点真灵也就是本命元神飘飘荡荡地，一团栲栳大小如火球般散放出明亮柔和的淡金色毫光，将周围十余丈内的虚空照透。只是这光亮所及的范围，相对于无尽的混沌虚空而言，实在只如沧海一粟般渺小。就这还是吕阳得了枯云老祖魂力、本命元神强盛堪比筑元境修士，若是别个刚开始修行的炼气修士，其本命元神顶多也就能有鸡子儿大小，放出一二尺远的黯淡光芒罢了。 吕阳的本命元神光球旁边，一个小小的黑影围着元神光球滴溜溜转动不休，那便是功德碑了。在吕阳入定的瞬间，原本如卫星公转不停的功德碑陡地停止转动，发出了一声很是带着欣喜意味、黄钟大吕般的巨响，一道道清晰可见的声波成环状急速扩散开来，霎时传遍了整片识海虚空。 紧接着，若有若无的吟诵声响彻虚空，一个又一个紫金色的文字接连不断出现在虚空之中。这些紫气腾腾金光灿灿的文字不断变化着，有最普通常见的繁简汉字，也有早已绝传无人能识的上古蝌蚪文，有横平竖直规规整整的馆阁正楷，也有起伏纵横恣意汪洋的淋漓狂草，有清俊飘逸的蝇头飞白，也有古朴奇拙的如橼古篆，甚至还有天地初辟之时天地间自然生出的太古神文。这些文字在吕阳识海之中熠熠生辉，明亮无比的紫金色光华将无尽的混沌虚空照了个通透，整个识海之中满是紫金之色。便在这紫金色光芒照耀下，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识海中那团本命元神金光旁边，看那形体轮廓眉眼五官，正是吕阳。 “我这是在哪里？”吕阳刚一出现，便扭头四下观望，脸上有几分迷茫：“我不是正在参悟《道德经》，刚刚入了定，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 “主人不必惊异，此处是你的神魂识海。”功德碑碑灵的声音响起：“主人您已入了定，进到识海之中的并不是您的肉身，而是您的心神意志，也就是神识。您的肉身还好端端地坐在房顶上呢。” “我的识海？”吕阳惊叹道：“好大的一片识海，简直就像是一方宇宙空间一样！我这识海里到处都是紫金色，还挺好看的。诶，这一团金光是啥玩意？金光边上飞来飞去的小黑影又是什么东西？” 他好奇地伸手去摸那本命元神金光，整个手掌都没入了光球中，却感觉什么也没碰触到。耳听碑灵道：“主人，这一团金光是您的本命元神，围绕它飞行转动的是碑灵的本体。” “我的本命元神？”吕阳吓了一跳，忙收回手：“我刚才这一下该不会对它造成什么损伤吧？” “主人不必担心，您现在这身体是神识所化，虽也有五感六识，却并非实体，不会对本命元神造成伤害的。” “还好，还好。”吕阳这才放心。“碑灵，你说这小黑影是你的本体，你就只有那么大点吗？” “当然不是。碑灵原身有三百六十丈高，一百二十丈宽，厚有四十九丈，各为周天、元辰、大衍之数。只是这原身太过狼亢，所以碑灵平日里就变化成主人现在所见大小。” “呃，那不是跟一座小山似的？”吕阳为之咋舌，同时感觉有点怪怪的：“你有这么大的个头，一直待在我识海之中，万一哪天你一不小心现了原身，岂不要把我给撑爆了？” 碑灵有些无奈地道：“主人您想得太多了。要知道即使是凡人，他的识海也极其广大。似主人您的这片识海之大，便是五岳那般的大山，在这识海之中也占不到亿万分之一，更别说碑灵了。只要碑灵不出主人识海，就绝不会伤到主人肉身的。” “哦，原来识海竟能如此之大！”吕阳惊叹不已，忽地一拍脑门：“我这脑子！我入定来是为了参悟《道德经》来的，怎么就跟你闲聊开了？” 碑灵的声音很有些无力：“主人您终于想起正事了。好吧，您抬头看看吧！” 吕阳讪笑一声，依言抬头向上方看去，便见到离自己头顶不知多远处，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紫金色文字凌空悬浮，如同五千多个太阳一般，放出澄明柔净的紫金色光芒，将这几无边际的识海虚空照得通透。不由得喃喃自语：“原来我识海之中的颜色都是这五千二百九十七个字给映照出来的……，咦，我又没数过怎么知道这些字的数量？那些字里，有多少不认识的字形，但我分明知道它就是哪个字，也是出奇了……” 吕阳一边自言自语地看着上空的文字一边诧异，浑没发觉就在他目光接触到那些文字同时，识海中原来影影绰绰若存若无的吟诵声由低到高地响了起来。最开始如初春细雨，沙沙轻响几不可闻；渐渐地雨势转大，雨滴落入池塘地头，淅淅沥沥不绝于耳；再过片刻那雨下得越发地大了绵密如织，哗哗啦啦洒了下来；顷刻间那春雨便又转为炎夏暴雨，如敲钟击罄连绵不断；那暴雨落得两三息陡地变成了钱塘大潮，奔雷也似的巨大声浪一声紧过一声，震人心田；而这江水巨潮只持续了不足一分钟，又化为战场之上万炮轰鸣，声势惊天动地已极。便在这如一连串轰雷的巨声中，吕阳充耳不闻，两只眼睛死死瞪着上空那五千多字，脸上神色带着三分惊异三分欣喜三分迷惑还有一分的茫然失措，口中跟着巨大的吟诵声念了起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 “……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 …… 吕阳全心全意地随着那不知何处传出的声音吟诵着《道德经》，不觉身子已是飘然而起。这具神识化成的身体似是被一股大力吸引着，一直飞到那些紫金色文字当中，一眨眼间，又似是过了千万年，这具神识躯体崩解开来，化作一点点萤火流光，飞散没入那些文字之中。 就在吕阳身躯崩解之际，一个人形光影出现在识海之中。 “主人，《道德经》乃大太老爷所著，穷发大道根源，岂是您一修行新人所容易参悟的？便是老主人师门多少份属先天的人兽精灵也是参悟许久才有小成的。若不将您神识化入道德真经文字中，以观其演化天地大道，以您这天资悟性，真不知到何时才能悟出个一字半句的。现阶段，碑灵也只能帮您到这儿了。” “真希望您能早日成长到能驱使得动碑灵的境界，可别让我这身子闲得太久发霉了啊！” 一阵充满希望的笑声之后，那人形光影，也就是功德碑碑灵对着上空《道德经》五千余字稽首一拜，直起身来曼声道：“大道之行，演天化地。起！” 宏大浩然的诵经声攸尔一寂，漫空中紫金色的《道德经》文字同时往一处聚拢，五千多个文字几乎是在转眼间便聚在一块儿，化为一颗常人拇指肚大小的莲子。那颗莲子浑圆结实饱满，乌沉乌沉的没有一丝光泽；莲子外面还有三分来厚的一层气体，紧紧包裹住莲子；那层气体自行旋转流动不止，在莲子壳外这小小的方寸之间居然显现出了几分天旋地转、星河摇动的恢宏气象来！ “以我现在的能力，鸿蒙青莲那是不用想了，只能勉强模拟出几分混沌莲实的形态来，不过即便只是这样也足够主人参悟上一阵子。接下来就看主人能在演化天地这过程中参悟到多少东西了。嗯？或许一个不好，主人还没悟到些事物就先弄个神识紊乱，倒是不美。不过只要本命元神无损，便是乱了神识，将养些时日也就自然能回复了的，算不上什么大事。所以，我需得护住主人本命元神，别被开辟天地演化天地法则的情景给弄伤了便是。” 碑灵絮絮叨叨地嘟囔着，他的本体功德碑放出一道纯净明亮的黄色光芒，将吕阳本命元神笼罩在内，使其与识海完全隔离。然后功德碑牵着那道黄光如同拖车一般，远离了那颗混沌莲实，来到识海最外围的边缘处，碑灵也同时跟了过去，就那么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混沌莲实。 混沌莲实悄然裂开，一点鲜嫩娇柔的青白色小芽儿从裂纹中探了出头。那尖尖小芽儿虽只露了个头，却已散发出极为强大壮盛的生机生气来。识海边缘碑灵点头赞叹：“这道生命气息当有真正的混沌莲实初萌发时亿万分之一的规模，却是十足十地‘生机’这一道法则给演化了出来。啊，主人若能从这里面悟出些许东西，那么寻常修士便将很难对他的肉身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就碑灵赞叹的这么一小会功夫，混沌莲实已由萌芽长成幼苗，生出了钱叶、浮叶，又从幼苗抽鞭拔茎生长起来，下面长出了一丛粗细不等的茎根也就是莲藕，藕节之上伸出了一根根细长高挑的茎杆，茎杆上方长了圆润肥厚的立叶，共有九片。莲茎莲叶轻轻摇动，一朵鲜红欲滴的莲花从最高的那根茎杆顶部含苞吐蕊绽放开来。藕根雪白如羊脂美玉，茎叶碧青似剔透翡翠，花瓣艳红如朱砂赤玉，通体上下美不胜收。当那花开到最盛处、足有面盆大小时，“波”地一声极细微却又传遍整个识海虚空的轻响，那混沌莲花如同被引发的炸药般，爆炸粉碎！ 这一炸，便在识海虚空混沌之中，炸出了一片天地来！ 原本混沌莲花所在的那里，已经没有混沌莲花的一丝存在迹象，被那爆炸给炸出了一片小小的空间。不同于周围混沌虚空那般空荡荡的，这片小空间中有一道黑气一道白气旋转流动，形成一个漩涡，那漩涡甫一出现在小空间中便急速转动扩张，带动那片小小的空间随之增大，只转眼功夫吕阳的识海之中已不再是那片虚空混沌，被那空间漩涡所替代。 “混沌破开，阴阳二气初生，天地雏形已现。”碑灵和他本体以及吕阳的本命元神就在漩涡边缘，任漩涡气旋怎么剧烈也不能动摇一丝，话音里带着欢喜：“主人这识海实在是无趣，比最荒芜的星空死地还要沉寂，至少那里还有种种能把金仙甚至太乙金仙的性命都坏去的歹毒玩意存在，不是空无一物。还好碑灵我足够聪明，调动功德之力催化从主人那里吸来的药力，使出了老主人创下的这‘破境除障生灭轮转造化大（和谐）法’，借道德真经圣言之力，将主人识海迷障尽除，化成这初辟之天地。喔呵呵呵呵！也是主人福缘了得，若只凭碑灵我的功德之力与那圣言之力，开辟的识海天地必损主人根源，毕竟力量性质相差太大。还好主人体内积存下许多凡间修士所能接受的寻常灵药的药力，以这些灵药的药力来施展这大（和谐）法，正适合主人参悟。这一切，只能说是天意啊！” 说话间，这识海中新开辟的天地中，阴阳二气漩涡缓缓止住旋转势头，逸散消失无踪，又生出一道清气一道浊气来。清气上升，浊气下沉，便化为高天厚土。青天之中起初空无一物，渐有不可见的力量卷起地上土石投入高空，聚成一颗颗星球，更有无数星球凭空凝成生出，渐渐地天空便罗布星辰；而地面上，也逐渐形成了山脉丘陵平原谷地深沟巨壑……没过多久，这识海之中已初具天地规模气象。 “天地既成，天道法则也该现像演化了吧！虽然与那真正的天道法则相比，不过仅有几分相像而已，不过大方向上却是不错的。”碑灵说着有些心虚地缩了缩头。“毕竟我也只是老主人炼制的后天至宝而已，能模拟演化出天道法则的三四分规模已是勉力为之。若我能成为先天灵宝的话，应该就能把天道法则演化出个八九分至一成了吧？先天至宝，差不多能演化个三四成，五六成？” 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光芒在新生的识海天地间一闪而没，便见天空中有星球星光骤涨，爆炸粉碎，也有星球光华转黯，无声无息地湮灭；有一片星空那处空间一阵扭曲塌陷下去，那方星空中无数星球就此破碎消失，另一处星空以极高的频率瞬间震荡千万次，就有数不清的星光新生闪耀……大大小小的星球被那星空爆炸扭曲震荡生出的绝大力量推动，各自依照那力道轨迹运动起来；星空生灭传来的巨力方向不同，各个星球运动的轨迹就不同，往往便有两颗、三颗或者更多的星球撞到一块发生爆炸，恒星炸碎行星、恒星互撞爆炸消失，所在皆是。而行星之间的碰撞，大星球炸成小星球，小星球大多便破碎成为流星陨石，也有少数星球在碰撞之后交融结合成一颗更大的新星球，然后继续延着原来的或更改过的轨迹运行，直到又一次碰撞发生，或是运气逆天，无灾无难地一直行进下去。 高天之上纷乱如麻，地面上同样不平静。大地刚刚形成，地脉不稳，地气狂暴。在活跃跳脱的地脉和狂暴不宁的地气这二者作用下，几乎所有的陆地板块都在一秒不停地移动。大块大块的陆块相互挤压撞击，发出滚滚不绝的闷雷也似的巨声，与天空中片刻不停的爆炸声交相辉映。漫天遍地的巨大声浪中，那些陆块相交之处，到处可见山倒陆崩地裂陵陷的景像，有无数山峰峦丘巨壑天堑从那崩毁陷裂之处新生出来，又很快崩倒毁断，然后又有新的山脉沟壑生了出来……往复循环，直到其中一块陆块彻底崩解，或是两大陆块合而为一才算消停下来。短暂的宁静之后，新一轮激烈的碰撞又旋踵而至。 大陆板块边缘如此，而少数坚实稳固远胜其余、基本已稳定下来的大陆块上，远离大陆边缘直至陆地中央在地带也相差仿佛。大陆板块互相撞击的力量如此之大，形成的震荡波动远远传了去，所过之处地表起伏震动，砂砾土石翻滚跳荡，许多地方震动过于剧烈，地面上便被撕裂出一张张地缝来！那些地缝大的有数百上千里长，不足十米宽度，小的也有里许长短，宽仅尺余，俱是深不见底。有那深到极处的地缝中，还有狂暴纷乱的地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喷涌激射而出。这些大大小小的地缝纵横交错，狭长深邃，如同被无数柄长短利刃狠狠划过一般。震荡所不及之处，略略平和一些儿，却也不时有那地下结构不那么坚固、地壳较薄之处，被底下大股大股的地气冲破，如怒龙升天般夹带着大量土石，直冲上百万里之外的高空；冲出的地气一旦泄完，也就形成一个个深不可测的大小坑洞。还有无数陨石流星从天而降，或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巨洞深坑，或者干脆就给大地上新添了一座座雄奇高耸的大山来。 这识海之中，新开辟出来的天地，看起来哪有一个“新”的气象？此情此景竟然宛如末世之日、灭世大劫一般！但凡一个正常人，哪怕他是修士、仙人，若能见着这情景，怎么也得心胆俱裂！而站在识海边缘的碑灵却是哈哈大笑道：“就这当儿，这‘生’、‘消’、‘存’、‘亡’的法则演化得已颇具规模。‘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中的‘道生一，一生二’算是演得差不多了，也不知主人能领悟到什么。”复又叹一声：“可惜，可惜，暂时只能演个阴阳二气的生消之道来，那地水火风根本源流之道、先天五行后天五行生克之道、还有其它东西，万般天道法则，只能等待日后有了机缘再说啦！” 就在他这笑声叹声中，就在这片新生天地生长消亡纷乱不绝的奇景中，那几无穷尽的天穹之上，有一双眼睛好奇而又惊异地注视着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