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回:顾诚坦言崇武事,兄弟把酒叙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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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话说崇武在北邙山身受重伤,昏死过去,待得醒来时已是两日后。
他醒来时,顾诚在一旁照料,姚紫嫣也在屋内。
顾诚离去后,屋内只剩他和紫嫣两个。两人叙了会话,姚紫嫣思及那日崇武挺拔英姿,心中升起别样情愫,对他说道:“崇武一身本事,因何身为奴仆?不若我和顾伯伯说项,替你除了奴籍可好?”
崇武听了这话,摇摇头道:“不必了。”
姚紫嫣见他这般情状,不由大奇,心道莫非这其中有甚么隐情不成?她想及此处,急于去找顾家人询问,便对崇武道:“崇武好生歇息罢,我明日再来瞧你。”见崇武神态萧索,也不多话,径自离去。
话说紫嫣辞别崇武,沿着顾府小径一路奔主院而来。她心中急于替崇武脱了奴籍,因而行路极快。
行不多久,忽见顾诚立在道旁,似是在等待自家。
顾诚虽为下人,但历经顾家三代家主,辈分极高,因此紫嫣识得。她见天寒地冻,顾诚却立在道旁良久,急忙停下问道:“顾老怎地在此站着?这天儿恁冷,您老切莫染了风寒。”
顾诚施礼道:“多谢姑娘挂念,只是老顾皮糙肉厚,却不打紧。敢问姑娘一句,是否因崇武救你一命,想找主家替他脱了奴籍?”他见紫嫣点头,又道:“若是如此,姑娘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紫嫣奇道:“为何如此?我方才说及此事,崇武亦是不允,莫非其中有甚么隐情不成?他如此英雄,怎可久居人下?”
顾诚长叹一声道:“老顾在世间活了许多岁月,按说历事甚多,见微知著。这些年来世间英豪也瞧见不少,可似崇武这般后生,却是凤毛麟角。”他见紫嫣听得专注,续道:“你当崇武因何心甘卑贱?只因那日他携着朋友来这府上,被家主拿话赚住,哄他许了诺言,若是败给家主便甘为奴仆。”
姚紫嫣听到此处,方才明白一二,问道:“您老是说崇武败给顾叔,因此才在这府上为奴为仆?”
顾诚叹道:“却是如此,崇武虽说手段高明,但他年纪尚小,怎敌得住家主一身修为?他既败了,却不肯效那常人毁约败诺,竟真地赶走朋友,在这府上安顿下来。”
紫嫣气道:“崇武他傻么?这等事情只凭一句诺言便甘为下走,他……他便一走了之又能怎地?”
顾诚却道:“旁人觉他痴傻,老顾却觉他是后生中难得的豪杰,须知古往今来,多少聪明人随风而逝,不见其名。大浪淘沙,青史得传名者,却多见此等痴心之辈。”说罢又叹道:“只因这事涉及男儿一诺,姑娘去找家主亦是于事无补。”
紫嫣听到此处,才知其中竟蕴含此等隐情,想了想又觉为难,无奈叹道:“多谢顾叔了,崇武能言行合一,千金一诺,才是紫嫣心中那个崇武。若是如我所说那般一走了之,也不配让我寄此深情。”
这话吐露心声,她顿觉羞赧,给顾老匆匆施礼拜别,自去不提。
……
又过两日,正是大魏兴国十五年新年。此时神州大地百姓愈发困苦,但因国朝积威犹存,各地精锐未失,因而虽有小乱,也不至动摇国本。
虽说都畿道民乱频仍,天灾不断,但洛阳城即为东都,自然歌舞升平,繁华依旧。又逢新年,豪门大户张灯结彩,朱门重涂,使得城中一派繁奢之气,愈显盛世景象。
城南顾家乃是名门大族,族中多出显贵,因此也不能免俗。加之近日府上顾二老爷并不在宫阙当值,早早回返府上,是以愈发热闹,爆竹声中,阖府上下一派欢颜。
崇武重伤未愈,还不能下地,因此只在床上听前院喧嚣熙攘。顾叔身为府上总管,逢着年节更加忙碌,崇武一人独在屋中,愈发形单影只。
他此时不知家中阿爷、父亲和大哥等人如何情状,因而愈发思念家人。又想及一众兄弟,不知他那三个结义兄弟在蒙山如何度这年节,忧怀难畅。
又思及这两日姚紫嫣日日探望,听顾叔说她家亦是洛阳城头面大户,这时定是难以脱身。想及紫嫣,崇武心中掠过一道倩影,忽地想到,那日王遮天、李锡九两个兄长走得匆忙,自家只问阮七去处,却未曾问及小妹瑶儿。
他这些时日心念消沉,此刻想及瑶儿,不知小妹这个年节在何处度过,小七是否和他说及自家沦为奴仆,她会否瞧自家不起,思绪纷至沓来,愈发烦闷。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院中几声异响,似是有人翻墙而过,不由大起疑心:这时来人不走院门,怕不是心存歹意?只是自家如今难以行动,这可怎生是好?
正犹疑间,忽见房门被人推开,他在床上转头回望,只见来人共有三个:在前一人容貌奇丑,似笑非笑看着自家;一人面带笑意,却是一副惫懒样子;最后那人下颚胡须根根竖立,状极欢悦。
崇武热泪盈眶,哽声道:“你们三个怎地来了?”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崇武结义兄弟,丑奴儿、阮七和胡子三个。
丑奴儿来到床头,忽地一把攥住崇武,冷声道:“谁把我兄弟害成这样?!”
崇武见了他三个,忧思早解,和丑奴儿以手相握道:“这事不急着说,你们怎地来了此处?年节时不在蒙山那边坐镇,却跑来洛阳作何道理?”
阮七在旁见了崇武模样,皱了眉头道:“二哥快说,是谁伤你伤成这样?!七爷领着大哥胡子两个,誓要将他生吞活剥!”
崇武无奈,只得将前事讲了一遍。三个兄弟这才放下心来,胡子在旁说道:“二哥就是这般性子,他顾家人便是死光了又能怎地,哪及二哥身子金贵?”
崇武摇头道:“即便路人遭逢此难,我等也不该袖手旁观,何况府上管家顾叔待我不薄,冲着他我也该使出手段,护住这伙人周全。”说罢思及如今情状,黯然道:“如今韩某沦为奴仆,却是辱没了我等兄弟颜面。”
丑奴儿握住其手,叹道:“这话二弟不必说了,既然做了兄弟,些许旁事不须理会。”
崇武想及这年节间天寒地冻,三人从山东奔行而来,必定辛苦。不由感动不已,问道:“大哥还未曾说,为何如此奔波来瞧崇武?”
阮七在旁不耐道:“二哥莫要婆婆妈妈,俺们想念你想念得紧,七爷思及这大过年的,二哥在顾府不知受些甚么活罪,便忍不住串掇他俩来瞧你。这便来了,还要甚么旁的缘由?”
胡子也在一旁道:“二哥放心,蒙山诸事顺遂,还有我爹坐镇,出不了大事。咱们便陪你好生过个年。”
这时崇武想起一事,忙问阮七道:“你回返山东,那小妹去了何处,可曾与你同行?”
阮七挠头道:“那日俺怕小妹着急,倒没提你在顾府中做了奴仆,哄骗她说你在都畿道还有旁的事做,想要带她一道回返山东。哪知瑶儿只是不依,偏要在洛阳等你,七爷无奈,便把他送到福王府,让曹素好生照看她。”
崇武放下心来,说道:“曹素和咱弟兄相处日久,瑶儿在他府上,该当无虞。”
这时丑奴儿在旁道:“咱们兄弟重聚,又在年节,丑某心里欢喜,不提那些挂心旁事,便和你们三个好生吃喝一回,才算酣畅。”
话音刚落,阮七胡子两个雀跃不已,从身后变戏法也似拿出几坛老酒,摆出数碟佳肴,将屋内桌上布置得满满当当。
这时丑奴儿将崇武扶起,让他依在自家身上,命诸人满上酒,笑道:“我等在城中置办一席好席面,便是来陪二弟过年,且饮了这一盏,庆幸老天叫咱弟兄重聚。”
三人都饮尽盏中酒,崇武却因伤难以动作,这些时日全凭顾诚照料才勉强吃喝。丑奴儿见状又把着酒盏,喂他饮下。
那边阮七夹起一块腊肉,喂到崇武口中,笑道:“这腊肉据说是他家酒肆一绝,二哥尝尝看。若是不好入口,俺去拆了他家招牌。”
崇武咬住腊肉,还未咀嚼咽下,那边胡子也夹起一块酥鸭道:“二哥尝尝这个风味如何?”
三人不厌其烦,轮番喂崇武饮酒吃饭,好不殷勤。崇武目中饱含热泪,怕嗓音哽咽,不敢开口言语。
这时屋外寒风呼号,风雪扑打窗棂,簌簌而下。远处前院喧嚣声隐隐传来,弟兄四个却在屋中自成一方世界。这一刻四个昂藏男儿,竟造出一股温馨氛围,若有旁人见了,怕是只觉不谐。
弟兄四个却沉迷其中,崇武被三人轮番喂酒,早就解开心结,只想和自家兄弟相处一世,须臾不离。
此时天色渐晚,暮色深深,胡子点燃灯烛,屋内一片昏黄。
期间顾诚担忧崇武,回返一趟。见他和三个后生围坐一桌,兴致颇好,知晓是他朋友到了。因而他只在院中隔窗看了两眼,默默离去。
顾诚走在府中,回头又瞥一眼,只见院中一点昏黄,似要点亮那亘古长夜。隐隐间四人笑声传来,他忽觉别样心思萦绕心间,久久不去。想及年少时荒唐往事,也有三五好友嬉笑怒骂,把酒言欢,一时不由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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