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快箭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晨曦微露，明晃晃的晨光透进了窗户。 贺腾骁被明晃晃的晨光亮醒，一脚踢开覆在身上厚重的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抓起床边的交领短袍罩在身上走到院里。 眼下的日子虽然过得平平淡淡，但对于曾经阅尽都市繁华喧嚣的贺腾骁来说，他却很喜欢眼下这种平淡自在的日子。若不是贺老四想让贺腾骁出人头地，考取功名以光耀祖宗门楣，贺腾骁绝不会去考取什么武举人。远离红尘的喧嚣在这个静谧的边堡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小旗终了此生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父命难违，贺腾骁也不好忤逆贺老四的意愿，也只好一个月后随同李翦、凌锋一齐赴玉龙城参加三年一度的武乡试。 “老三，起啦？赶紧梳洗梳洗换身干净衣裳一会儿同爹去李千户府上，今儿李千户请咱们喝酒咧。” 贺老四想到今天千户李舜卿请喝酒，浑身上下都觉得舒坦，就连讲话的语气都什么和悦。贺腾骁有两个哥哥，一个早夭，一个三年前战死在流沙丘。贺腾骁在家排行老三，故而贺老四一般都唤贺腾骁老三。 贺老四好酒，但贺家生活并不宽裕，并不能满足贺老四的这一嗜好。贺老四平时也只能偶尔喝点劣质的米酒，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喝的才稍微好一点，也能够喝得稍微痛快一点。这也无怪乎贺老四现在如此喜悦。 “爹爹，还早着呢，爹爹莫不是惦记李千户府上的美酒罢？”贺腾骁笑了起来。李舜卿请他父子二人喝酒的事儿贺老四昨天已经告诉他了，贺腾骁是个明白人，不用细想也能够猜出十有八九是为了武乡试的事。 贺腾骁弓马娴熟，策论也不差，在众武秀才中杀出一条血路中个武举人是轻而易举的事，若是走运些中个玉龙武解元也说不准。但李翦虽然马术精湛可箭术却不佳，想要中个武举人比较悬乎，毕竟这是武风浓郁的塞外辽东，不是民风孱弱的江南水乡。想来李舜卿请这顿酒无非是想让贺腾骁在考射术的时候帮李翦补上几箭，好让李翦射术的成绩不那么难看，增加几分中武举人可能。 大赵科举考试素来严格，但那仅仅是对文科举而言的，有鉴于唐末的藩镇之乱，大赵自立国以来便奉行重文轻武的国策，对武科举并不重视。武科举除了京城的那一场会试相对严格一点之外，其余的几场几乎可以说是儿戏。 贺腾骁还听说过一个贵胄子弟在考射术时周边的几个武秀才都把箭往那贵胄子弟的靶子上射，原本每人限十支箭，步射十矢中四便算合格，但那贵胄子弟的靶子上硬生生地扎满了三四十支箭。考官还都睁着眼睛给那贵胄子弟打了个甲上，一时成为笑谈。 “虏骑！虏骑！堡外有虏骑！” 贺腾骁正和贺老四打趣着，突然就听到了了一声惊呼随后便是一阵凄厉的角声，大赵北方的军队多以角声传递敌情。 角声绵长和缓，前后共响了五次五声，说明没有大批虏骑，只有五骑虏骑。听喊声像是从东门传过来的，角声整个军堡都能听得见，但是叫喊声只有靠近东门才能听得见，贺腾骁住宅靠近东门，这么清晰的呼喊声肯定是从东门传来的。大清早的来了虏骑，还只有五骑，这胡虏人究竟是要做什么？贺腾骁满腹狐疑，想不明白胡虏到底要干什么，但也顾不上许多跨了腰刀背了弓箭提了条白蜡枪一跃跨上骏马扬鞭朝东门奔去。 事情来的突然，贺老四略略呆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后提了条白蜡枪跟上了贺腾骁。 “贺小旗！” 把守东门哨兵瞧见驰马而来的贺腾骁朝贺腾骁唱了个诺。那哨兵虽然年纪比贺腾骁长不少但不过是个大头兵，而贺腾骁年纪轻轻却已是小旗官，虽然互不统属但碰着贺腾骁唱个喏，喊一声小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林大叔，怎么回事？”贺腾骁见东门紧闭便问那哨兵道，镇虏堡不大，现在当值的全堡兵士上上下下也就五百来人，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贺腾骁因此认得东门的当值哨兵。 “堡外来了虏骑！”守门哨兵答道。 贺腾骁跃下马，三步并两步登上堡门扶着女墙翘首向堡外望去。 “虏骑在那里。”哨兵一手指着不远处的虏骑。 贺腾骁看清了虏骑，一共五骑，居然都是薛护兵！薛护兵是曼殊汗王和诸皇子帐下的亲兵，是曼殊精锐中的精锐，整个曼殊族虽号称有控弦之士三十余万但也仅仅只有五千余薛护兵，薛护兵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贺腾骁再定睛细细一看，只见五个薛护兵追着三个赵军士卒，三个赵军士卒的坐骑明显体力不支，距离正在渐渐拉近。贺腾骁认出了那三个士卒，竟有两个是他旗下的士卒，另一则个是李舜卿府上当差的士卒。 堡门上的三两个士卒小心翼翼张弓朝薛护兵施放弩箭，怎奈薛护兵跑的飞快，这些士兵的准头也实在有限，箭箭都射了个空，那些薛护兵全然不把从身边飞掠过的弩箭当回事。 曼殊薛护兵都身着锁子甲，八九十步外的距离，这些七八斗的轻弩弱箭就算是射到他们，充其量也只不过是给他们挠痒痒罢了，何况这些弩箭根本射不到他们。堡上倒是有重弩、床弩甚至铳炮一类的守堡重武器，但此时此刻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操纵这些笨重的武器。 其中一个虏骑居然还回过头不紧不慢地举起马弓搭上箭朝堡门头射来，那羽箭竟似长了眼睛一般朝贺腾骁钉来，贺腾骁眼快，迅速抽刀格开了飞射而来的羽箭。 曼殊薛护兵果然厉害！难怪近些年来大赵军屡屡败在曼特殊人手里，虽然这薛护兵离赵深至少有八十步的距离但他射出的箭又稳又准，而且力道十足！贺腾骁格开羽箭后握着刀柄的手还是给羽箭所发出的余力震的发麻。可见那薛护兵臂力惊人。 贺腾骁取下背上的弓，贺腾骁常年骑马，用的只是较为短小轻便的马弓，弓力也就在一石左右，不算大。贺腾骁屏住呼吸，拉满弓凝神瞄准。 嗖——的一声急响，羽箭离弦，狠狠地朝那薛护兵咬去，羽箭不偏不倚地射在那薛护兵的胸膛，但羽箭只是在那薛护兵的胸部擦起了一丝的火花弹落。那薛护兵受此一惊不由怔了怔。 “妈的！”贺腾骁气急地跺了跺脚，转身捡起枪奔下城头，跳上马纵马出堡。都是一个堡里的弟兄，他不能见死不救，何况堡外还有两人是他旗下的兵，于情面还是于道义，他不出手相救都说不过去。 城头那几个兵卒呆呆地看着贺腾骁飞驰出堡，回想方才那一箭，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八十步外马弓精准中心，这箭术比起方才那个薛护兵来也是当仁不让。 贺腾骁紧握住弓，一石左右的马弓轻是轻了些，但只要冲近那些薛护兵凭他的箭术射中他们的要害也不是一件难事。 贺腾骁一边调转马头朝薛护兵追去，一边挽弓搭箭，瞅得离得近了咬住一个薛护兵手一松，羽箭飞射而出，直向那薛护兵追去…… 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那薛护兵痛苦地坠下马来，脖颈上赫然插着一支羽箭，羽箭深深钉入了那薛护兵的脖颈，几秒钟前还骄横无比的薛护兵就这样成了一具死尸，生命有时候竟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可预测。 脖颈是甲胄防护的薄弱之处，薛护兵虽然脖颈处有护喉防护，但那只是对远距离轻弓弱弩攒射有一定的防护作用，对近距离飞矢强射起到的保护作用实在是有限。 余下四骑薛护兵听到同伴的惨叫声后大惊回头，就在他们回头的刹那间，又一个薛护兵惨叫着跌下马去，羽箭又是准确无误地深深插在颈脖处！喷溅出来的血液把那薛护兵的白甲染成了红甲…… 好快的箭！好准！好狠的箭！余下三个虏骑竟惊的呆住了。他们身为曼殊薛护兵是曼殊族的骄傲，他们也自认为自己骑（射）精湛，但在眼前这个的赵国少年面前他们竟然是如此的不堪！ 这些曼殊薛护兵久经战阵但从未见过骑射如此精湛的赵过士卒，在他们眼里赵国士兵都不过是一群待宰羔羊而已，这就是他们肆无忌惮地在这片异国领土上横行的理由，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碰上了狠角色！ 贺腾骁没有穿甲胄，也浑然忘记了自己没有穿甲胄，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会忘记许多事情，此刻他的内心已经被愤怒所填满，无暇思顾其它。 贺腾骁方才搭上第三支羽箭，那三个薛护兵已经反应了过来，三支羽箭几乎是同时朝他飞来，贺腾骁身体向前一倾，趴在了马背上，怎奈箭来的太快左肩还是让一支飞掠过了羽箭给擦伤。贺腾骁趴在马背上对准一个薛护兵又是一箭，那薛护兵眼快用弓一格挡，格开了那一箭，但弓身却被震裂了。 这时，李舜卿、贺老四、李翦、凌锋引了二三十余骑人马呐喊着朝薛护兵冲杀而来。三个薛护兵自知不敌，射出最后两箭后拔转马头落荒而逃。贺腾骁眼尖，趁着这一间隙匆匆搭上一箭朝一个薛护兵的后背射去，正中那薛护兵左臂，将那薛护兵的左臂射了个透穿。 “腾骁，你没事罢？”李舜卿在贺腾骁身旁勒马停住，命令身后的家丁继续追击薛护兵，问贺腾骁道。李舜卿浑身披挂，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上去威风十足，倒也颇有几分大将风范。 “我没事。”贺腾骁丢了弓跳下马朝他的兵张大刚，王小五走去，问了同样的话，“你们没事罢？” 张大刚、王小五感到胸口一热，眼前腾起一阵水雾，许久后才对贺腾骁深深一抱拳：“托小旗的福，我们没事，多谢小旗救命之恩。” “没事儿便好。”贺腾骁长舒了一口气，“你们快回堡里去罢。” 李翦、凌锋这时候也翻身跃下马来，李翦跑到贺腾骁面前拍了拍贺腾骁的肩膀关切地问道：“三弟，你没事罢？” 可巧的是李翦这一拍恰好拍在了贺腾骁左肩箭矢擦伤处。贺腾骁忍不住“哎呦”一声捂住了左肩，李翦、凌锋急忙上前抓着贺腾骁的手臂直问：“你哪儿受伤了？！” 贺腾骁咬唇笑道：“方才不小心让箭矢给擦伤了，一点皮肉小伤，不碍事儿。” 向大家求个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