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山野苗寨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你师傅什么都没跟你说吗？” 张鹏明回想起和他师傅相处的那些日子，苦笑着说：“我师傅大多数时候跟我说的都是关于驱魔，给死人做法事的事，很少有聊到他过去的生活。” “你跟你师傅学了几年道？”林宇对这样一对大多数话题不是死人就是妖魔鬼怪的师徒的生活很是好奇。 “从我十五岁开始，到现在，差不多十年了。”张鹏明忍不住回忆起来，“那时候我刚初中毕业，找工作没人要，又不能再回孤儿院，最后只好跟着我师傅混饭吃了。” “你是孤儿？”沈涛惊讶看着张鹏明。 “是啊。”张鹏明努力扬起嘴角，希望这个话题能够轻松些，可是努力展现出来的笑容却那么苦涩。 “你不是挺健康的嘛，不应该呀。”沈涛将信将疑。 “谁知道呢，”张鹏明涩涩一笑，“无所谓了，我现在不也活得挺好的嘛。” 小雅一直注视着沈涛，观察着沈涛脸上的微妙变化，纵然他说得很洒脱，眼里流露出来的忧伤，还是间接说明，他的童年，或许并不是那么美好。 “你师傅应该和你挺亲的。”小雅环抱小腿，将下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静静地凝视着沈涛。 张鹏明抿了一下嘴唇，而后重重地吐了口气，说：“是啊，这些年还真有点把师傅当作自己老爸看。” 其他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张鹏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人这一生，总会经历生离死别的嘛。”张鹏明忽然站起来冲着远方喊，“师傅，我一定会找到凶手，以慰藉你的在天之灵！” 林宇也站了起来，把手搭在张鹏明的肩膀上，说：“明哥，你师傅走了，不还有我们嘛，以后我们就是好哥们。” “对，以后我就又多了个好哥们。”沈涛也急忙站起来，将手搭在张鹏明的肩膀上，真挚地看着张鹏明。 “多了两个好哥们，这次去龙城赚大发了。”张鹏明拍着沈涛和林宇的肩膀，发出爽朗的笑声。 看着三个人在对面忽然称兄道弟起来，小雅顿时无语，前些天不还差点为一瓶酒打起来嘛。 “二流货，看在你带我来找你师傅的份上，加上你现在又面临失业，想不想换个老板呀？”小雅贼笑起来。 “换老板？”张鹏明听得一头雾水。 “真蠢，我说我可以把沈涛炒了，收你当伙计。”小雅坏坏地看着沈涛。 “啊？” 小雅的话犹如一阵晴天霹雳，将沈涛劈得外焦里嫩，僵在原地半天不动弹。 “这样不好吧？”张鹏明看看林宇，看看沈涛。 “你没拒绝我就当你同意了。”小雅淡淡地说道。 沈涛忽然一下跪在地上，大喊道：“苍天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苍天不是对你挺好的嘛，”小雅忍住笑，“都让你认了个好哥们了。” 沈涛仰倒在地，哀嚎道：“为什么认了兄弟就让我失业啊！” 小雅终于忍不住，大笑不止。 林宇起先也惊讶不已，但见到小雅现在这副表情，忽然明白是小雅故意戏弄沈涛，于是走到沈涛旁边，一脚踢在沈涛屁股上，说：“起来了，小雅姐逗你呢！” “真的？”沈涛一下子坐起来，狐疑地看着小雅。 “每个月能开的工资有限啊，养不起三个人啊！”小雅头一歪，忽然感叹起来。 沈涛瞬间反应过来，说：“小雅姐，我可以减工资，只要让我留在酒吧就行。” “真的啊？”小雅本来是开玩笑，却没想到沈涛竟然说可以降低自己的工资，顿时也很吃惊，“你真同意给你减工资？” 沈涛急忙点头，说：“可以，可以。” “成交！”小雅这下可就一点也不含糊。 “老板娘，你这样坑你的伙计，真的好吗？”张鹏明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看一出戏。 小雅忽然脸一板，说：“我坑？你不想干了是吧？” 张鹏明一看小雅忽然把矛头转向自己，急忙说：“不坑，不坑，老板娘最好了。” 小雅满意地看了看三人，而后从地上爬起来，说：“现在已经很晚了，拖着胖子下山不方便，我们去主殿休息一晚，明天再下山。” 云峰上，破观里，四人将就着睡了一宿，直到天明。 雾霭弥漫在山峦之间，像一片海。 张鹏明睡得不是很踏实，他师傅的死，像一团迷雾，搁在他心里散不去。他很早就走出大殿，站在主殿前的小高台上，裹着雾气，瞭望着云海。朝阳已在云和天相交的地方，冒出一个圆顶，发散出冷冷的光，将云海映照得更加白净纯粹，显得那么简单。西风渐起，吹散山间的雾气，崇山峻岭，险峻异常。像极了他的生活，原本简简单单，却在风起云涌之后，忽然沟壑纵横。 从云峰下来，回到小镇上，张鹏明来到之前买过矿泉水的那家小店，给四人一人买了一瓶灌装八宝粥。张鹏明往回走时，忽然看到一个小胖墩抱着一张长板凳，晃晃悠悠地向他走来。 “叔叔。”小胖墩老远就大喊一声。 听见小胖墩似乎在喊自己，张鹏明就停下来，等到小胖墩走到他身边，疑惑地问：“小朋友，你刚才是在叫我吗？” “是啊。”小胖墩放下板凳。 “你有什么事吗？”张鹏明认识这个小胖墩，昨天一堆小孩里，只有这个小孩见过他师傅上山，所以印象比较深。 小胖墩用胖乎乎的小手拍着板凳说：“我妈妈说，你们等车要等很久，就叫我抬一张板凳给你们坐着等。” 这个举动到是让张鹏明有些意外，急忙说：“谢谢你，我帮你抬回去吧，我们站着等就行了。” “没关系，我力气大，你们走了我再抬回去。”小胖墩说完，立马把长板凳抱起来。 “我来拿，我来拿。”张鹏明赶紧从小胖墩怀里接过板凳。 看见张鹏明抱着一张板凳，身后还跟着个小胖墩，小雅等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张鹏明从哪弄来一张板凳。 “你抱张板凳回来干嘛？”小雅莫名其妙地看着张鹏明。 张鹏明摸了摸小胖墩的头，笑着说：“是这个小朋友抱来的，他妈妈说我们站着等车比较累，就让他抱张凳子过来，可以坐着等车。” 林宇把手搭在沈涛肩膀上，笑着说：“我到是不累，胖子比较累。” 林宇这么一说，三双眼睛一齐看向汗如雨下的沈涛，看得沈涛尴尬不已。 “还是让他拿回去吧，”沈涛挠着后脑勺傻笑，“不然一会儿我们上车了，还要这个小朋友自己抬回去，挺不好的。” 看着沈涛一副快累趴下的模样，张鹏明笑着说：“你就坐吧，车来了我再帮他抬回去。” 既然张鹏明说一会儿帮小胖墩抬回去，沈涛也就不再客气，立马从张鹏明手里接过凳子，在路上放好，悠哉悠哉地坐下来。 张鹏明将买回来的八宝粥分给沈涛、林宇、小雅，然后正要把自己的那份送给小胖墩，沈涛已经将他的递到小胖墩面前，说：“为了表示感谢，我的八宝粥送你吃了。” “我吃过馒头了，现在不饿。”小胖墩晃晃小手，转身往家里跑。 四个人坐了没多久，忽然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抬着一个盘子向他们走来，小胖墩就跟在女人旁边。女人走近后，面露微笑，说：“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馒头，拿几个来给你们尝尝。” 四人连忙起身，感激地说道：“这也太客气了。” 小胖墩高兴地冲张鹏明喊道：“你们快拿着吃吧，热乎乎的馒头最甜了。” 张鹏明接过盘子，将馒头分下去，然后自己也拿起一个品尝起来。馒头散发着淡淡的麦香味，口感很好，不仅回味甘甜，还有温度。 四个人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和小胖墩的妈妈闲聊，没多久，就有一辆中巴从远处开来。张鹏明眺望过去，正是他们要等的车。车并不是开往阴山县城的，因为他们四个并不急着回阴山，而是想直接去九龙峡。 在阴山脚只有一路中巴会经过九龙峡，正在朝他们驶来的正好是，所以见到要等的中巴来了，张鹏明赶紧说：“车来了，我帮你把凳子拿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赶紧上车吧，我拿回去就行了。”小胖墩的妈妈急忙从张鹏明手里抢过长凳。 “谢谢你，小朋友，也谢谢你啊。” 几人连着向小胖墩的妈妈道谢，张鹏明走在最后，摸了一把小胖墩的头，也跟着上了中巴。 中巴一路向西，而后南下。 张鹏明简单介绍了一下九龙峡的大致情况。 九龙峡的地势，相较于北阴山，海拔还要高一些，地形也比较崎岖，山脉间的峡谷蜿蜒扭曲，共有九条比较长切相互交错的的峡谷，犹如九条巨龙缠绕在一起，所以得名九龙峡。从北阴山往九龙峡的公路，大多盘山修建，坡度也比较陡峭，绕来绕去，差点没把沈涛给晕死。 张鹏明所说的苗寨，叫做蓬集寨，是一个比较古老的寨子。蓬集寨处于九龙峡最里层的隐龙谷，没有公路直达，只有一条土路，与外界的沟通相对来说也比较少。寨子里的居民主要以采药和种茶为生，药材和茶叶都是镇上的商人上门收购。 四人在九龙峡最外层的尾峡镇下车，而后从镇上搭坐小山轮前往蓬集寨，不过小山轮也只能搭载他们三分之二的路程，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需要步行，因为道路已经异常崎岖，不能正常行驶交通工具。 四人从小山轮上下来时，已近黄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