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遇癫汉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最后的三分之一路程，是一条盘山而上的狭窄土路，窄得只容得下一人通行。土路隐在山林中，两侧茅草丛生，唯独中央被踩踏得严密硬实，寸草不生。很显然，这条环绕在山林里的土路，是唯一通向蓬集寨的通道。 四人先后走进这条隧道一样的土路，穿行在山林中，走了许久。前半程以上行为主，后半程开始下山，山下就是隐龙谷。后半程虽然走得相对轻松些，但林木比前半程经过的长势更加茂盛，加上天色已暗，四人的视野变得更窄，只能加快脚步小心沿着土路下山。 进入下山路段后，树林里总是会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清楚是山风吹动树叶，还是走兽在林中穿行，持续着未曾间断，似乎还越来越近。 四个人越是向山下走，窸窣声就越急促，响动也比之前更明显，小雅一把拉住走在自己前面的张鹏明，说：“先停一下。” 按照小雅的指示，四个人停下来，驻足不前。小雅闭上眼睛，抬起手，正要将手贴到旁边的树干上，忽然，一道黑影从树丛中冲出来，直接撞到沈涛身上。沈涛猝不及防，脚下一滑，仰天倒进草丛里。 “妈呀！” 经这么一撞，沈涛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来，赶紧翻过身，向林宇爬过去。 林宇把沈涛从地上拉起来，赶紧问：“你没事吧？” 沈涛捂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口，蹲在地上半天讲不出一句话。 黑影和沈涛相撞后，又被反弹进草丛里，小雅和张鹏明朝黑影摔进去的地方走去，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张鹏明掏出手机，朝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照过去，是一个缩成一团的人。那是一个身穿黑衣黑裤，头上卷着黑色布条的中年汉子。见到这身装扮，张鹏明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个苗族老哥，就急忙走上前，想要将他扶起。 那个中年汉子却不知道怎么的，一把推开张鹏明，连连向后退缩。 “老哥，你没事吧？”张鹏明不敢再走上前。 中年汉子蜷缩在草丛里，浑身颤抖，低着头不敢看张鹏明。 林宇和缓过神来的沈涛走过来，看到缩成一团的中年汉子，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不知道啊。”小雅摇摇头。 沈涛一看就是这个中年男人差点把自己吓个半死，气不打一处来，两步走到中年男人身边，大吼一声：“你是不是有病啊，跑到这深山老林来吓人！” 张鹏明正要走上前制止沈涛，中年汉子突然尖叫一声：“别杀我！” 四个人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遇到什么事，怎么会被吓成这副模样。 “老哥，我们不是坏人。”张鹏明蹲下身，想要安抚这个受惊的中年汉子。 沈涛伸手扯了扯中年汉子的衣角，中年汉子忽然向后一缩，起身就跑。 “你扯他干嘛！”小雅怒得拍向沈涛后脑勺，险些把沈涛拍趴在地。 “我就是想看看他怎么了！”沈涛也是一肚子怨气。 “别说了，赶紧追上他。”张鹏明纵身钻进树丛，去追中年汉子。 林宇绕过沈涛，也钻进树丛，去追那中年汉子。 “赶紧起来跟上，不然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喂狼！”小雅一脚踢在沈涛屁股上。 沈涛连滚带爬，想要追上去，才跑了没几秒，不仅见不到张鹏明和林宇，就连最后才追上去的小雅也没了踪影。 “等等我啊！”沈涛已经慌乱不堪。 张鹏明像一只猎豹，急速穿行在山林中，没用多久，就追上中年汉子。在距中年汉子近十米之处，纵身一跃，跃过中年汉子，落在中年汉子前方。中年汉子来不及停住，一下撞到张鹏明怀里，被张鹏明紧紧抱住。因为是下行，加上中年汉子急速奔跑带来的惯性，差点没把张鹏明撞个人仰马翻。 “别杀我...我会干活...”中年汉子竭力挣扎，又惊又恐。 “老哥，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张鹏明抱紧中年汉子，生怕他挣脱跑掉。 “啊...”中年汉子绝望、无助的嘶喊，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野狼咬住咽喉的羚羊。 林宇循声冲到张鹏明身旁，问：“没事吧？” “没事。”张鹏明摇着头，眉头微皱。 小雅随后赶来，见到张鹏明已经追到中年汉子，也松了口气。林宇和张鹏明架着中年汉子回到小路上，小雅跟着后面，不时地回头看看，就是见不到沈涛的人影。 由他们三人跑得太快，沈涛追上来时，已经分不清三人的去向，慌乱之中，沈涛跑向与三人向佐的方向。沈涛越跑感觉越不对劲，越不对劲就越跑，直到前方不远处出现线几束黄色的光亮。沈涛朝光亮跑去，发现是一群人，衣着装扮与前面在遇到的那个中年汉子差不多。 一群人见到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从树林里窜出来，一齐将手电探照过去，警惕地注视着沈涛。 沈涛终于见到活人，赶紧走上前，喘着粗气问：“你们...你们是...要找人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找人？”一个领头的老汉警惕地问道。 “不找人，大晚上的出来这么多人干嘛。”沈涛终于喘过气来。 “你是不是遇到他了？”老汉试探性地问道。 “对，遇到了。”沈涛抬起手，指着身后的树林，“那个人像个疯子，话不说就跑，我朋友在追他。” “在哪里？”老汉急切地问道。 “在...”沈涛转过身去，想要指出方向，“完了，我也分不清在哪了！” 沈涛踌躇半天，始终分不清之前遇到中年汉子的具体方位，只好与领头的老汉商量，让部分人去别的方向搜寻，留几个人与他一起沿着小路返回。老汉吩咐七八个年长的汉子去别的方向继续搜寻，自己留下几个小青年，与沈涛一起沿着小路上山。没多久，沈涛与老汉，还有几个青年就在小路上碰见正努力安抚中年汉子的张鹏明和林宇。 沈涛没见到小雅，一过来就问：“小雅姐呢？” “去找你了！”林宇见到沈涛，郁闷不已。 张鹏明见到和沈涛一起回来的几个人，问：“你们是来找这个老哥吗？” “是的，是的，他脑子不好，麻烦你们了。”老汉向身后几个青年招手，“快去把人带回去。” “救救我...”几个黑衣青年一走近中年汉子身旁，中年汉子更加像是一只惊恐绝望的羚羊，声嘶力竭。 围在中年汉子身边的一群青年目光冰冷，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丝毫的怜悯之情，极其简单粗暴地架起瘫坐在地上中年汉子，拖着就走。 老汉的眼中有些慌张，视线凝结在中年汉子身上，直到中年汉子被那几个黑衣青年架着走远了，他才转回头来，狐疑地看着张鹏明和林宇，问：“他没胡说什么吧？” “他会说什么？”张鹏明不解地看着老汉。 “哦，我是说....他精神病发作起来，老是说些乱七八糟的。”老汉生硬地吐出一句。 “他没说什么，就是不停地说‘别杀我’。”林宇和善地看着老汉，“你们应该送他去医院治疗。” “会送的。”老汉顿了一下，“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来拜访我师傅的一个老朋友。”张鹏明简单明了地提了一下此行的目的。 小雅从离开张鹏明和林宇，去林子里找沈涛到现在，已经半个多小时，还没见到人回来，也不清楚是不是跑远了。 老汉知道这个情况后，就和三人说：“你们先去寨子里休息一下，我多叫几个人帮你们找，找到了就带回寨子里。” 三人商议后，同意了老汉的建议，毕竟这里崇山峻岭，在不熟悉环境的情况下，黑灯瞎火地乱跑，很容易迷路，所以就先跟着老汉回到蓬集寨。 寨子里很安静，大多数人家门窗紧闭，偶尔走过几户开着门的人家，见到林宇等人，也匆匆把门闭上。张鹏明感觉怪怪的，上一次来蓬集寨，也是夜里，但苗民大多热情好客，并不像现在这样警惕陌生人。除了张鹏明有这样直观的感觉，林宇也察觉出那些透过窗户缝隙看向他们的眼神，含有莫名的敌意。 三人一路跟着老汉，走至寨子的最西边，到达老汉家。进屋后，老汉安排他们三人坐下，烧了一壶茶，再端出来一盆煮熟的土豆，而后和他们闲聊起来。 老汉告诉他们，自己是村长，今天那个中年汉子疯病发作，从家里跑掉，跑进山里，于是就组织村里的青年去搜寻，恰好碰到沈涛从山上跑下来。 张鹏明时不时地搭几句，心思完全不在屋子里。 小雅现在还在山林里，一点音讯也没有，虽然他清楚小雅有能力找回这个寨子，但还是免不了担心。沈涛和林宇则像个没事人一样，吃着土豆，喝着茶，和村长聊个不停。 三个钟头过去后，陆续有青年回到寨子里，而后来到村长家里打个招呼，都说没有见到小雅。 “这山上有野兽吗？”张鹏明面露焦虑。 “野兽？”村长面露惊色，“什么野兽？” 村长似乎没理解自己的话，张鹏明又继续说：“山上有没有豺狼之类的野兽，我是担心我朋友会碰到。” 村长似乎松了口气，摇摇头，笑着说：“这山上野猪到是有几只，野兽还真没遇见过。” 村长的话，显然不足以安抚张鹏明，张鹏明虽然微微点头，算是回应村长，眼睛却盯着窗外。 林宇从竹篮里拿起一个土豆，递给张鹏明，说：“明哥，你别担心了，小雅姐不会有事的。” “深更半夜的，她一个女人待在深山老林，你们两个怎么就一点也不担心啊？”张鹏明的眉宇间泛起一层愠色。 “你还真把她当女人了？”沈涛一脸稀奇地看着张鹏明。 “她不是女人难道还是男人啊？”张鹏明脸一板，“她要是知道你们这么没良心，一定炒你们的鱿鱼！” 噗... 张鹏明的话忽然把二人逗乐，害得林宇把刚咬进嘴里的土豆块喷到桌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林宇急忙用手刮起喷到桌子上的土豆块。 村长起身拿来一个簸箕，让林宇丢在里面，正把簸箕放回门角，一个中年壮汉推门走进屋，凑到村长耳边，低声耳语。 中年壮汉讲完后，村长的脸色有些难看，急忙放下簸箕，说：“不好意思，寨子里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你们先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