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刻有了这样的体会，当我面向弃界映衬着世界荒芜的边界线的时候，飘着的感觉变得异常的剧烈。 我对眼前的时间和地点的记忆是那么的不精确，以至于我无法给自己一点无谓的虚假的诗意，飘着的吗？或者说只是在浮游吧。 一切都回忆起来了，但是一下子，我仿佛看到记忆装置在慢慢的运作，每个齿轮如何在运作中牵动另一个齿轮，逐渐在清醒的思想中产生了一个回忆，之后是另一个。 “我是很软弱的，就如同追逐着蜻蜓的蝴蝶一样。”漫无目的的浮游过程中，我清晰的回忆起了这样的话语，也清晰的体会到了浮游的感觉，这是一个关于蝴蝶追逐蜻蜓的故事，曾经在动漫《空之境界》第一章俯瞰风景中主角黑桐干也曾经这般说过：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似乎是在看一只蜻蜓，或者说我就是那只蜻蜓，之后蜻蜓很着急的飞走了，然后一只蝴蝶想要追上他，她想要跟着飞走所有拼命的拍打着翅膀。浮游的飞的话是不是能够飞的更久一些呢？但是在明白了“飞翔”的蝴蝶无法承受自身“浮游”的轻渺，所以坠落了，不想再飞了。 我能想象到，当时的干也应该是作为一只蜻蜓来俯视这只蝴蝶的行为，尽管他准确的道出了蝴蝶飞翔的真实状态，但是作为蜻蜓的他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体会到身为一直弱小的蝴蝶因自身的浮游，脚无法着地时的恐惧和无助的吧。 那只蝴蝶，因为背负了太多的幻想，所以注定飞不过沧海，追不上蜻蜓，浮游在半空中的并不一定是天使，如果有那么一天跌落下了天堂，那么便是死亡。 然后我回忆起，那个女孩说：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天堂，我总想着能够把天堂搬到人间，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天堂只有一个，所以，我选择了飞翔，但是我飞不上去，我的翅膀太柔弱了，怎么都触碰不到，所以我一难过便坠落了，再也回不来了。 当时的我不明白她跟我讲这句话的含义，但是如今的我能够体会到，甚至于能够看到漂浮在半空中的荒芜混沌幻化成一片狭小的空间，像是一座楼顶的天台一样，然后，记忆如同一座尘封的阁楼，里面尽是褪色的画面，当我鼓足勇气飘落在天台之上，揭开那一条条积满灰尘的封条时，就像是重新回到记忆深处的那个时候，那些牢牢铭刻的故事，会如同电影一样，在脑海深处一次又一次的放映，一次又一次忆起，然后在忆到心痛时，忆到麻木。 我记得，这里作为我回忆往事的宿地——寂之天堂，是专属于我一个人的世界，至少在她来到那里之前，我是这样认为的。我曾庆幸于自己能有机会在距离天空如此近的地方，甚至我曾在这里用手触摸过天空，以至于那种天空在自己掌心的感觉常驻心中，清澈，透明，寂静，无形。从这里俯瞰风景，我能联想到什么，那是将自己所处的世界尽收眼底时感受到的冲动，这一切就在她闯进来的时候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混沌的荒芜幻化成她的影子，我站立在她的身侧，她漂浮在灰暗的天空，眼看着混沌的河流中，落叶，枯木，空琉璃瓶，一样一样从身边流过去。 那么多，那么多被遗弃的东西，汇聚成眼前这条一望无际的河流。 这里的时间是倾斜的，就像是仅仅被记录的时间的流逝就相当缓慢，不同于我之前所体会到的没有时间概念的感觉，我意识到站在她身边，关于我们的记忆没能追上她本属的时间，虽然时间过了很久，她走了，但是关于她的回忆还活着，就活在这片被遗弃的世界当中。 人如若消失了，只要还有回忆，就不会突然化为虚无吧。 所以对于她的突然出现，我并没有太大的惊讶，或许是从过往的记忆开始侵袭我的脑部神经的时候，我知道了，她只不过是作为被遗弃的一群。 如今的我再次眺望远处，却是不同于往日，没有了我想要的那片风景，有的只是被弃置的一群，我还能有以前那般云淡风轻的感觉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身边的她为我阐述着一切。 早年我与她的邂逅，我一直觉得是一个错误，那种自以为是的孤独感排斥着她在我所处的寂之天堂的所有行为，我不知道当时的自己为什么总是带着傲慢的平庸，没有抱负的贪婪，无处是家，一切尽毁的哀怨。就像是我写作一样，总是喜欢卑鄙无耻的把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人抛弃的什么地方都不是的空旷沙漠里，一出关于憎恨故事的无聊戏剧，除了仅是一个故事以外没有别的意味，也就是说一无是处。如今梦境把我带到故事本身的重复表演面前，无需再赋予事物任何高深的意义，任何超凡的价值，仅仅是这番再体验，便是让我意识到自己当初多么像一个小丑，在她面前表演着无聊的自尊，自以为高尚的沾沾自喜，其实骨子里透出的只有卑劣不堪。 对于她的遗弃，不光是我，很多人都有份，说出这样的话，一方面是因为我不能够独自承担这份突如其来的遗弃的回归带给我的沉重，另一方面我是想告诉那些当初跟我一样参与遗弃行列的人，我们是多么的残忍。没人能够想想她的心情和活在她脑海中的记忆，什么都不能解释她可怕的消失，如今我在这里看到她，流失的岁月再也无法减轻因她没了而形成的可耻的空白，凭借穿越了她简短的一生的一到目光，我看到，她神秘的对我微笑着，这是给予我的一份既优雅又忧伤的礼物。 这就是曾见的遗弃的体验，并非是像别人说的那样，不是曾经经历过某个场景，而是确信我曾梦见过，而现在突然来检验一直在我脑海中沉睡的认知。 我与她在这里相见是理所当然的，然后她告诉我：当初我是不舍得从这里跳下去的，只是被遗弃的感觉让我失去了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实感，我曾经说过，我想要飞上天堂，但是我很软弱，失去了实感的我别无选择，所以，我坠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