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这便是俯瞰风景所带来的错觉吗？ 在一个原本不应该存在的地方，过去的故事在重复，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在这片被弃置的空间，换了一种方式，一切又重新开始，无法解释，断环重合，一切回忆围绕在虚无固定的弃界四周循环，向着时间无限的敞开。 我曾以为关于这个，只有在动漫中才会出现，然而她漂浮着的身体就在那里，那感觉就像是在《空之境界》里面的幽灵一样，她过诉我说：在这里，会给我带来俯瞰视野的感情，即使我本人企图拒绝，却还是会被类似暴力般的认识所侵袭，那种有关暴力的记忆的来源，就在于你们。 是的，她说的没错，从我认识她的那天起，我便是注意到了，她那种浑身散发出的被弃置的气息，闯入我的天台，当然了那时候只是我个人霸道的以为，那就是属于我的地方，她甚至害怕我看她的眼睛，似乎是过马路都会觉得心惊胆颤，他战战兢兢的捧着自己的灵魂来这所谓的寂之天堂寻求一丝慰藉，就像是捧着一块易碎的玻璃，尽管很廉价，但是那却是她的全部了。 她告诉我说，那时候她没有意料到那里还会有人的存在，我想如果是现在的话，我一定会反驳她，她看到的那个我根本就不是人，我排斥着她的存在，作为这片空间的拥有者，我有权利这么做，然后我听到她内部四分五裂的声音。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叙述关于她的故事，其实我想像着作为一个作者，我可以用卑鄙无耻的写作方式，来抹去关于我打碎过她的一切，就像那时候我对她不闻不问，同样以鄙夷的眼光弃置她的时候，但是，似乎我不能那样做，梦走得太深，就不能够再受自己的控制，然后就会感觉到一个抵抗的时刻，头脑空空如也，浮起一股焦躁或者是恼怒。 这感觉就像是，人们靠近那些不该看，不该知道的东西一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处在这样的状态之下，接近那无法触摸到的痛楚，伤口太深了，都麻木了，但是我依旧是走上前去，掀开覆盖的阴翳，去唤醒了那尖锐的痛楚。 她说我没有太大的罪过，仅仅只是在她飞翔飞累了得时候，我没能给予她一丝动力，而是无视了她的沉沦，当初选择我的时候，也是因为在我的身上似乎背着有那么一点点的传奇色彩。如果时光可以在那时候停顿，她觉得，我犯的错，仅在于此。 我其实并不了解当时她的故事，就算是之后，也是仅仅通过一些曾经打碎过她的人一句接着一句的经过无数次渲染的没有丝毫意义的话语里面总结出来的，其实他们的话语中那个被人视为弃子的总会给别人带来厄运的女孩并不存在，我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他们厚颜无耻的用虚构的方式打造的，为了让我相信一个把她和正常人永远分开的极其可怕的臆造的鸿沟。 她是一个孤独沉默寡言的女孩子，需要爱和拥抱，她用色彩来表达内心的深刻，白色的纸上面只有黑色，黑或者白，完全的光明或者沉溺的黑暗，她看见周围所有人都在用美术颜料上色，她一直看着，看着，只有她的，除去黑白别无它色。对了，她是一个喜欢画画的女孩。 “我大概是一个不容易快乐的人，所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画，我的内心戏太重太深刻。”她这般对我说着，我其实并不能理解的她所谓的重和深刻，直到我听说，在很早之前，她父母因为车祸救她，她面对着自己垂死的父母手足无措，她开始觉得同样的虚无也在等着她，挚爱的肉体终将会归尘归土，因此唯一的认知致力于教给人们这一无法更改的法则，它让所有心爱之物变成冰冷的灰烬，唯一值得获取的醒悟就在于对空的理解，她认为关于这个的真谛，就在天堂，在父母所处的地方。 其实我们不该嘲笑她的认知，她并非是一无所知，我不知道该不该要求自己还有当时我周围的存在将我们的目光以及我们的言辞与之永远维系的羞愧，悲伤，负疚感而赎罪。当时的我们是如何把她当成是病原体一样的存在弃之如履，作为当时的我，也是一样，随风飘摇的无根草一般将她弃置，这是我们的罪过，是我的罪过，甚至于在她坠落之际，我所能带给她的也只有排斥，忽视她的存在。 飘忽的幽灵，温柔的面孔让我想起所有曾经的一切，在她坠落之前曾经存在过的灵魂。 “其实，我是不想跳的。”她告诉我。 人是无法脱离自己的局限而活下去的，而作为旁观者的我们却是又给这份局限无形的加上了一层禁锢，我能体会到，当时她有多么渴望我可以替她分担，然而在我毫无意义的自尊心的作祟之下，我终究是没能踏出那一步，所以她把这份哀怨，这份伤痛寄托给了天空。 她对我说，其实第一次俯瞰风景的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原来空无一物的眺望也会有美妙的感觉，但是时间久了，一望无垠的视野变成了她与真实世界的隔阂，比起她自己能够体会到的禁锢的狭小空间，反倒是自己看到的广阔的风景才是自身所处的真实世界，她没有了自己处在现实的真实感，作为知识的理性和作为经验的实感开始相互残杀，之后一方逐渐消磨，意识便开始混乱了。 所以她的坠落是有据可依的。 我能体会到，面对着空无一物，初次看见会让意识感到惊愕，滑向一切心爱的事物失落，磨灭的虚无之中，要在第二天看，才能记起那天真实的世界。 处在弃界中的故事都缺少结论，我想那天她是确确实实看到了天堂的存在，只是作为蝴蝶的她，回过身，目光越过自己的肩膀才看了第一眼，俄耳甫斯就失去了他的所爱，其实我想象着，或许只要带着虔诚在黑暗中再看第二眼，天堂或许就会赶紧把一个熟悉的灵魂呈现在她的面前。 飘忽的灵魂在这天台重复的坠落，我无能为力，正如她所说的，她太软弱了，尽管得到了浮游，却依旧摆脱不了弃置的拉扯。 然而作为比她更软弱的我，却是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于是只能通过写作的方式，福来斯特曾经说过：“我确信文学不能拯救，它对经受了一次生死考验的个人来说是一种存在的可能方式，写作是为了记忆，而不是忘却。” 我不该将她遗弃，我的罪得不到原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