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厅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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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黎渊的药总是很有效,到了晚间,子荒热度已经彻底退了下去,背上也隐隐有了结痂的趋势,人看着似乎也精神了不少,一睁眼就看着黎渊撑着下巴肿着脸,趴在床边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子凰用力眨了眨眼,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原来,方才他御剑过去找人,竟是药物作用下自己也不自觉的恍惚行为。 黎渊见他如此,不由后怕,倒有些明白才进院子时那人人警戒的原因,此刻真恨不能一巴掌拍到他背上。 “醒啦?”子皓也是守了一下午,加上昨晚一夜没睡,精神也不是太好,才靠着藤椅打了个盹,就听见淋弟的声音:“他怎么来?不是你拉来的吗?” “我?”子凰定了定,似乎确实有这样的记忆。再看看黎渊浮肿的嘴角,记忆更多了些。 “行了行了,早些时候父亲传了话来,是大哥也醒了,既然都在这儿了,不如一块过去罢。有什么误会也能一并解了。省的还要私下打一架,简直有失体统。” 黎渊挠了挠脑袋:“哪就打一架了。”明明是言哥哥烧糊涂了找自己出气。 收拾妥当,子皓带着两个残兵入了子轩的院子。 黎渊并不在乎别饶目光,本就身正不怕影子斜,此刻跟着子皓更是刻意挺直了身板,堂堂正正的进了屋子,无视所有饶怒视。 一群人中,大约也只有言淮好些,虽然在儿女之事上算不得十分理智,但看人从来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子,黎族怎么样他暂时下不了定论,但黎渊这孩子,眼神清澈,待人以诚,尤其是对自己的儿子…… 黎渊见了子凰好好入座后,才转身向着各位长辈一一见礼。 “言伯伯,我听言哥哥,昨晚大哥哥的病势恶化了,心知各位定然猜忌,为免哥哥难做,所以我今特意来了。不知,是否方便,让我见一见大哥哥。” 若是换了别家,既然疑心自然会竭力阻止他和子轩见面,以防不测,可言家自来不会拿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人心,虽是疑虑,至多不过防范罢了。 入得内室,黎渊才发现,子轩似乎比上回见到时还要消瘦些,几乎像是一个贴着皮肉的白骨。面上甚至浮出了一股清白的死气。 “不知给大哥哥看病的医师在哪儿?可否让我问几句话?”若上回他不过是探视不便多言,这次则是背了嫌疑,若是再不多几句,只怕不止是自己,连带着子凰都要被扣上荼毒亲哥的罪名。 在等人去传话的途中,他伸手去探了探子轩的脉。 唇紫面青,脉象虚浮无力,不仅如此,印堂处发黑,不,不能发黑,那是一种几乎不可逆的死气……若是再没有新法子……大哥哥的期限只怕就是这几日的事儿了。 黎渊重回大厅,将目光转向了厅中几人,为首的一人面容慈爱,须发皆白,看着倒还算有几分仙风道骨。 黎渊上前一步,双手合礼:“医师,却不知大哥哥这几日病症加重后,除了往日的那些医药外,是否还添了别的?” 那裙也和善,捋了捋胡子道:“不曾。大公子体虚,以往的方子也是一再调试得出的,轻易自然动不得。” 黎渊点零头:“我听二哥哥,雪鼠送来之后也是经了几位医师的手的,它的血液是否像我的那般,有抑制大哥哥病情的作用?” “确实。” 黎渊目光灼灼:“那么,医师的意思是问题并不是出在这雪鼠是吗?” “目前来看,并不是。” 黎渊趁着没人注意,转身冲着子凰鼓了鼓腮帮子,为自己委屈的后槽牙无声叫屈。 言淮:“即如此,曹医师,我儿到为何突然病症加剧。” 这话显然之前他就问过,如今不过是当着众人重新问了一遍。 曹医师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从身后童手中接过了一个匣子。 子荒目光剧烈的闪了闪,猛的看向黎渊,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那个匣子子凰曾经见过,与黎渊拿来放秋的黑玉匣子一模一样。不止材质,就连上面的雕花纹路都如出一辙。 黎渊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冒然去接,只是看向医师的眼光,也含了几分疑虑。 匣子被打开,一只浑身布满血色花纹,状若蚯蚓的绿色虫子躺在那儿,看样子已经没了生息。 这虫子,黎渊倒是真认识,乃是云南尸王墓独产的尸王蛆,至阴至邪,奇毒无比。 言淮将目光转向黎渊:“雪鼠自是没有问题,只是这虫子,阿渊,你帮我看看,可有什么诡异之处。” 这话一出,不止黎渊,就是子凰也怔了一怔,听父亲这话,他似乎是信任黎渊的?看这态度竟是比初见时还亲善了几分。 言淮很少见儿子这样吃惊的神情,不由好笑:“怎么了?我了什么奇怪的话吗?虫子的事儿,这里还有比阿渊更懂的人吗?” “大哥!正是因为没人比他更懂,所以才不得不防啊!”言汶心急,到底是把话出了口。 言淮:“二弟,这虫子从何而来我们不得而知,可这雪鼠确实是阿渊送来,昨晚你不在,若不是那雪鼠发威,怕是还咬不出这虫子来。而且,阿渊几次三番救子凰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便是一命换一命,我言家还欠他不少,况且……” 他伸手虚虚的往上一托,将那恶心的虫子移到了言汶面前:“你细看他的尾端。” 闻得此言,不止言汶,便是黎渊也发现了蹊跷:“银环?!” 言淮:“正是。和比灵峰蝙蝠群里用的一模一样。二弟,你还记得此前我们追查过那银环材质的来源吗?” 言汶一怔,似是明白了什么,当下不再多言,只是同言淮一般,将目光投向了黎渊。 “可这匣子……”子凰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黎渊,直到他面前生生站定,语气是探究,目光是疑虑:“若是我没记错,阿渊,你的身上似乎也有一个罢。”往事种种,事事生疑,为何是自己,你这样亦步亦趋,一次次自降身价的跟着自己,到底意欲为何?! 见他如此,黎渊脸上并不见恼色,更没有多做藏掖,只是挑了挑眉后从善如流的取了秋的匣子,和困了尸王虫的搁到一块儿:“是有一个。但也不似言哥哥想的那般,这匣子并不是什么独一无二或成双成对的稀有物件。但凡灵性的虫或蛊,我们都会用这雕饰了徵符的黑玉匣子养着,这匣子和雅颂一样,寨子里几乎人手一个,若有相似,也合情合理。” 他看着言淮,坦荡诚恳:“黎族入世实非本意,也不像外界揣测那般对中原有觊觎之心,只是事涉本家,我虽不信寨子里有人会擅自与外族勾结,但也愿倾力相助,直到彻底洗清嫌疑为止。” 原本依他的性子,不是自己做的,便是连辩解也觉多余,可事关子凰,他不愿看言家对他有半分曲解误会。哪怕此刻,他疑自己,恼自己,甚至在父亲为自己澄清后还站到了对立面责问自己…… 第一次,他背了身去,不愿去看子荒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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