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路始于梦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转眼荏苒，至始而此，时光已过六载。敢问？匆匆六载是否匆匆而过。 小石村，老叶家。 “明天就是季典了。”晚饭刚过，韩梅火炉之前缝着一件衣裳对着老叶说着。 “时间过得真快！”老叶听了妻子的话不由感叹。“凡儿也已经六岁了吧？”老叶莫名冒出这么一句，一名父亲与自己儿子日夜相处竟不知自己儿子的年岁？ “你还是有些不舍啊！”听出了丈夫话外之意，韩梅放下手中的线活，炯炯看着老叶，想起三年之前丈夫与自己的约定，韩梅声音幽幽。 “呵呵！是有些不舍。凡儿这孩子聪明，三年来也识得不少字、习得不少医理。不过三年之约还未相忘，再之不舍，君子协定亦是要遵守的。这也是自己三年来对凡儿的教导，自己怎可背离？”看着自己的妻子这三年来心情、心态各个方面都较之好转，老叶心中缓缓心安，也慢慢表露一些自己对孩子未来的一些想法。 “我也明白！三年来一直在想着一件事：我已经失去了父亲，如若将来再失去孩子何如？”韩梅表情淡淡，无喜无悲。“前些时日，无意翻看先祖遗留在宗祠的一些典籍，终于将事情想得明白。” 顿了顿，理了理思绪，韩梅继续说道：“夫君取名得‘叶得章’，然章法有云：男儿生于世间，岂可碌碌而为？更不可碌碌无为。纵使火海刀山，然义无反顾；纵使百刀千伤加身，亦不改初衷。此不为英雄，亦不谓英雄。只于不愧对‘人’一字之顶天立地。” 听了妻子的话，老叶有些动容，心中思绪万千久久激荡在胸怀。 看到丈夫无言，韩梅接着又缓缓说着：“我们此村落愚民，终身眼界只局于大山之中，不及夫君纵横江湖、着眼天下大视野之一二。然此大山之中，人迹少有，如若人人只局限于自己，怎可长活与此大山之中？” “族谱之上载有先祖生平，不知夫君是否留意？先祖也曾为一名江湖人，因厌倦江湖飘泊而远离江湖隐居此地。其对后辈的祖训中有此一条：‘吾之后代子孙必团结一心，族人不得相欺、相残，违者剐千刀、逐出门墙。’而其语录之中记载如此一句：‘既已躲过大江湖，何来又创个小江湖？为人为己，死后不过一捧黄土，何又不为人心安？’” 听完韩梅最后一句话，老叶已经是心潮澎湃。韩梅说的这些话，也许韩梅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永远不会理解其中真正深刻的含义。因为她没有江湖里沉浮的经历，一切知道的也只是纸上谈兵般。而老叶却是完全不同，他自幼离家，与养父行走江湖，悬壶济世。对江湖的理解必然多于韩梅，此时听到此一番话必是感触颇深。 “听君一席话，枉我十年江湖！”此时老叶恍然大悟，“吾曾江湖游历，虽不名震一方江湖，却也是小有名气；虽不厌倦江湖，却也是心有倦意。故养父逝世，回归故土，得一世外乐土，安度余生。然身虽世外，心却凡尘，无大彻亦无大悟。”说完郑重其事对着自己妻子深深抱拳一拜，模样十足。 “夫君不必如此。”韩梅连忙上前扶着老叶。 “让梅儿见笑了。”想开数年心结，老叶心中轻松不少。今时今日，老叶又多加深一层对妻子的理解，也多一分珍重。 “爹、娘。”正当老叶夫妻二人交谈讨论着，他们的孩子叶一凡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我回来了！” “小鬼头，还懂得回来呢？晚饭之后就没了影！”老叶假意嗔怒，“今天的功课是否都记熟？” “记熟了，爹！”叶一凡恭敬有加的回答着。虽说叶一凡平时有些调皮，但在学习方面老叶督得严而叶一凡也挺是尽心。 “凡儿，过来！”不等老叶再说什么，韩梅，抖了抖手上的衣服插嘴道：“看看这件衣服合适不？” “又有新衣服？”叶一凡有些受宠若惊，“娘，前些日子不是刚为我做了一套？我都没怎么舍得穿！” “你说的那是内里的衣服，这件是外衣。”说话的却是老叶，“穿衣要内外如新，正如做人表里如一。懂不？” “是的！爹。”叶一凡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一件生活的琐事如若老爹愿意都能讲出一些的大道理，无论为人还是处事。 “穿个衣服哪来那么多弯弯道道？”韩梅细心整理着叶一凡衣服上的褶皱，嘴上对老叶埋怨着。“明天就是季典了，该穿的庄重一些。”韩梅微笑且慈爱的看着叶一凡，满满甜蜜的眼中有着一丝不明其味的忧虑。 “季典不是不让小孩参加吗？去年都没有的！”叶一凡有些余悸说道。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季典前夕，叶一凡提出参加季典，结果被老叶狠狠批了一顿，至今记忆犹新。 “以前年纪不到，不能参加。现在凡儿长大了，能参加了。”韩梅轻声细语的说着，“现在凡儿可是小男子汉了哦。” “娘，虽然我是长大了，但还不是男子汉呢！”叶一凡稚声稚气且带有一丝骄傲的说道。 “呵呵呵……”韩梅会心一笑，刮了刮叶一凡的小鼻子，“你个小鬼头！” “好了凡儿，爹与你讲讲明天要注意的。”收拾一下姿态，老叶又重新扮演严师的角色。 彻夜灯火通明，直至天微微亮。一阵铜锣声响，寂静的小山村一下子活跃了。 “娘！”被一阵的铜锣敲醒的叶一凡此时穿戴整齐来到厨房，“爹呢？” “起来啦！”韩梅正在灶前忙碌着。“你爹昨半夜就去帮忙了。” “娘！今天季典韩水星、韩岩杰他们参不参加啊？”叶一凡此时突然想起与自己年龄相当的玩伴。“娘，我去看看啊！”话音还未落，人已经到了屋外。 “你早点回来吃饭啊！”韩梅看着叶一凡的背影急急说道。 “知道啦……” 吃过早饭时辰，前往后山地主庙的路上此时已经有一些村民。村民们男的扛着一捆捆‘香’，女的则手上捧着一些瓜果肉食。‘香’：不是人工制作而成，而是一种灌木，焚烧之后有淡淡的清香，人闻之神清气爽，是一种少有的植物，故而当时的人大多用于祭祀等少有且隆重的仪式。 循路而上，转上一块巨石，巨石之旁就是小石村的地主庙所在。此时巨石之上已经聚满了差不多全村的村民，除了那些年岁不到的孩子。此时的小石村民各个神情肃穆，彼此少有交谈，孤零零站在等待着。 走进地主庙里，只见本就不是很大的空间满满摆着八张四方桌，桌上摆着平时少见的一些食物，那些少见的食物是村民们特意从老远的一座集市里换来的。村长与几个年长者在一旁细心摆放，为即将开始的季典做最后的准备。 此时所有人都在殷切等待着季典吉时的到来，而在一旁不起眼的地方： “一凡，这季典怎么比过年还要热闹呢？”三个小鬼在一起交头接耳，仿佛在密谋着什么。“我刚刚偷偷在庙门口瞄了一眼，看到有好多的吃的。”这三个人自然是今年唯一可以参加季典的叶一凡、韩水星和韩岩杰。说话的是稍胖的韩水星。 “是啊，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呢！”一旁稍瘦的韩岩杰附和道。 “听我爹说季典是我们村里独有的祭祀，既然独有当然也要办的唯一了。而且像这种专门有一座庙供着的神灵也只有我们村里才有。”叶一凡回答道，声音之中带着小小的自豪感与优越感。自豪感因为出生的地方有着一个唯一而且自己有一个博学的父亲，优越感因为这些事情在自己的伙伴里只有自己才知道。这也算是小孩的一个共有心态吧。 “这么厉害？”韩水星和韩岩杰两人同时眼冒金星，不约而同表达自己兴奋之意。 “你们知道这十里八乡唯一的庙里有什么吗？”看着同伴那近乎崇拜的神情，叶一凡自以为，有些飘飘然。 不等两人有什么话语，叶一凡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小心地对两人说道：“庙里有一尊巨大的神灵像，威武不凡。神像之下还摆放着几十块灵牌。” “神灵像？是怎样的呢？”韩水星带着向往的神情说着。 “你怎么知道？骗人的吧！灵位牌不应该都是在祖祠里的吗？”韩岩杰半信半疑。 “对啊！你怎么知道？”听了韩岩杰的话，韩水星也开始疑问。“地主庙小孩子更本不能进。” “嘻嘻！”叶一凡得意笑着。“我当然就是知道，至于怎么知道就不能告诉你们了，哈哈……” “啊？你不会是偷偷进去过吧？”想到叶一凡一般不会说大话，而且言出必有因。两人又是大吃一惊，异口同声的喊出这么一句。 “你们小声点！”一见两人大惊小怪，叶一凡急急扑向两人，一手一个掩住两人的嘴。不料两人没有任何的防备，一不小心三人就翻滚在地，一副俨然发生争执动手的景象。 “你们两个小鬼干嘛呢？”一声威严响起。 地面上挣扎的三人齐齐一惊，连忙起身。不过由于慌忙，三人更加胶着在一起。 “小鬼！”那声音一阵嗔骂，龙行虎步上前，一俯身、两只大手一抓，韩水星与韩岩杰就被拎起，“站好！不知道季典的规矩？”另上前扶起还躺在地上的叶一凡，“一凡，你没受伤吧？” 一见这阵势，叶一凡立马会意，声音弱弱对着眼前的巨汉说道：“大壮叔，你误会了！他们没有欺负去我。”话在嘴里说着，叶一凡心里不由在偷笑着。 “是啊！你误会了。”不等韩大壮说话，两人连连解释，“大壮叔，误会了，误会了。” 韩大壮瞧了瞧自己的儿子和韩水星，看样子不像是吵架动手。“那你们这是做什么？今天可是季典的大日子！”韩大壮收敛着自己的语气。 “我们刚刚在那小坡坐着，我不小心脚一滑，拽着他俩就一起摔倒，正巧您的一吼，三人就这样了。看，那时划痕！”说着叶一凡指着刚刚坐着的地方。 “是啊，爹！”韩岩杰连忙附和，生怕父亲不相信。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我们真没有起伏一凡，大壮叔啊……”韩水星甚至还带上了哭腔。 韩大壮看了看那所谓的划痕，又看了看三人轻笑地说道：“你们这些小鬼，以后注意了。”说完韩大壮就转身离开。“季典就要开始了，跟我走。” “是！”三人如蒙大赦，小心翼翼跟在韩大壮身后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