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梦缘于故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恭维尊神，至圣至灵。德高千古，享祀万代。 保吾村庄，威灵赫赫。佑我村民，恩育浩浩。 受尊隆恩，永志不忘。敬腊八日，开堂致奠。 诚祀神明，敬秉于神。虔诚果酒，用展微忱。 神明万灵，默为庇荫。诚恐稽首，颂德颂恩。 昔维祖上，勇武尤记。雪夜悲歌，感动于天。 不肖儿孙，举村来悼，音容尤昨，哀思难当。 祖祠庙小，怎容英魂？祖祭难祭，心身难安。 承蒙神恩，容身一隅。屋瓦蔽顶，寥寥慰藉。 魂有所归，心有所属。汝当魂瞑，儿孙心安。 伏维！ 尚飨。 一阵急切中带着一丝韵味的祭文从小石村长的口中传出。他此时面对神像，神情肃穆，庄重。当他眼角的余光每每不经意瞄到神像前那一排排灵位牌时，心中那在已经淡化的伤痛又反复折磨着。 村长身后则是站着来参加季典的全村老少，他们各个一样神情庄重，认真的听村长诵读祭文。 自从拥有季典开始，祭文都是一成不变。十几年来，其中很多村民，甚至于没有文化基础的村民都能倒背如流。但是他们每每听到这样的声音时，心中的伤痛都莫名的无限增长着。这些人都是从十几年前的那场雪夜过来的，或许他们听的不是所谓的祭文，而是祭文之后那深藏着不忍道说的往事。 待村长祭文诵读完毕，一旁的老叶转身喊道：“起火，上香！” 话音一出，在天井里等待的韩大壮举起手里的火把往早已经按照仪式垒好的“香”点去，期间他跳着奇怪的步伐手舞足蹈，手里的火把也被舞得呼呼作响。待到韩大壮跨着奇怪步伐绕一圈站定，就见袅袅青烟缓缓自“香垒”顶部而起，下一刻熊熊大火将整座的“香垒”蔓延。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村长将手里已经诵读完毕的祭文递给一旁的老叶并开口说道：“烧了吧！” 老叶双手恭敬地接过祭文，轻步向外天井的方向走去。待老叶走到天井边缘处，韩大壮从一旁迎了上来，双手合十对老叶手里的祭文拜了拜，恭敬的接过，后退三步，转身向已经在焚烧的“香垒”而去。接着韩大壮又以刚刚那奇怪的步伐在“香垒”旁绕了三圈，将祭文抛向大火，嘴里还吼了一声。文随声响飘向大火正中。 众人深秉呼吸，双眼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心随眼动，眼随文走，整个过程极度的安静，就连乎乎的北风仿若也在此刻停止。直到祭文化成了灰，轻飘飘向上而去，众人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两旺泪水往心里而流。 如若举头三尺真有神明，此时村民款款哀思与深深惦念神明是否收到？ 如若举头三尺真有神明，此时村民眼眶泪水与心中伤痛神明能否感觉？ 如若举头三尺真有神明，此时神明会否捎带生人追思与死者的眷恋？ 没有人能给出答案！如此多年反复同样的仪式也不见有任何的回应，但人们还是乐此不疲的往复着一年一年。是对英雄的怀念，对死者的追忆，对生者的舒怀，亦或对来者的鼓舞。 当村民们都沉浸在自己对过往的回忆之中，只见叶一凡、韩岩杰、韩水星三人憋着红通的脸躲在一旁的柱子之后，双手捂着小嘴，紧眯着自己的眼睛。 由于季典的有避讳，叶一凡他们三个小孩不得正面对着神像，只得在人群之后的角落斜对着。正因为这样的位置使得叶一凡三人男人能清楚看到天井中的韩大壮，当他们看到韩大壮那奇怪的步伐之时，心中忍不住一阵笑意，要不是他们的父母再三的叮咛与此刻压抑的气氛，他们早早就笑翻了天，怎会憋得如此的辛苦。 在叶一凡他们心中不明白这样所谓有何意义？仪式之上没有任何的惊天之举，更不见那所谓被祭之神的任何声影。而是一切就像小石村民在自导自演一场，表演是那么的滑稽，又不见任何的观众，然而他们还沉浸其中，“乐”在其中。这样的一场无声剧怎能不引天真心性的孩童的笑意？虽然在这之前被千叮万嘱着。 似乎没有人注意这三个小孩的动向，季典还在继续： 村长一直面向神像，就算刚刚所有人都转身去。听到天井外韩大壮的吼声，村长明白祭文已经火化。顿了顿片刻，待到众人重新转身回来站定。 “跪！”身随言动，老村长率先就着冰冷坚硬的地面跪下。“噔！噔！”参差的声音从后方传进村长耳中。 “一叩首！”感觉着身后众人已经都跪下，村长再次发出声音。“咚！咚！”实打实的脑袋磕地的声音弥漫整个地主庙里。 “再叩首！” “三叩首！”“起！” “再跪！” “一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起！” “三跪！“ “一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如此反复，三跪九叩！ “礼诚！” “呜呜呜……”一阵呜咽的牛角号声有些悲戚响起。 众人纷纷起身，不及拍去身上沾染的尘土就恭敬退出地主庙，不一会庙里不见一人，众人恭敬等在庙外。 庙外，寒风已起。牛角呜呜与腊月寒风和鸣，唱响一曲悲歌。此时让此时门外的心情更加悲重、沉痛。 待到天井里那叠‘香垒’燃烧殆尽，意味着神灵享用贡品完毕，而季典祭祀也就即将结束。众人又重新回到地主庙中，又是一阵虔诚的祭拜。 一番拜祭之后，季典中祭祀神明正式宣告结束。这时村里的韩猴儿从庙外搬进来另外一张四方桌，庙里的男丁见状，默契地每四人一桌各一角将原本庙里的八张四方桌向四周撤开，中间留出一大空位用来放置韩猴儿搬来的那张桌子。 摆位完毕，村里的妇女又从原来撤开的八张桌子上取下一盘祭品摆放在新的桌子上，又在桌子的正位放置两张靠椅。 一切准备妥当，韩大壮上前恭敬的拜了三拜，就站在新桌子旁，“叶一凡、韩岩杰、韩水星上前！”突然韩大壮拉长了声音叫道。 在极其安静之中突然间被吼一般叫道名字，叶一凡三人顿时吓了一大跳，“不会是闯祸了吧？”想起刚才柱子后面的偷笑，叶一凡心中更加的不安。 被吓得连跳带跑，叶一凡三人恭敬有加站在韩大壮面前。叶一凡三人此时面露紧张，手脚都不知何处适从。 看到叶一凡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韩大壮侧身对着村长和声说道：“麻烦村长带着三人了解我们那段往事。” 村长听闻看了看韩大壮，接着上前摸了摸叶一凡三人的小脑袋，“来！孩子！”声音充满无尽的慈祥，让人如沐春风，顿时叶一凡三人心中的紧张感大减。 村长用自己褶皱发黑带有丝丝凉意的大手揽着三个小孩去往观看庙中墙壁上的画。“孩子，知道这画上画的是什么吗？”村长和声细语的问着。 “好像一群人！”胖子韩水星率先回话。 “还有一只大野猪，一群人在分食一只大野猪。”瘦子韩岩杰想起捕猎队每当打到大的猎物都会围着篝火举行庆祝，而后大伙一起分食猎物。那场景与画上一模一样。 “孩子，这不是一只野猪，是一只虎。森林中最最厉害的猛兽。”村长循循善诱。此时村长们带着叶一凡三人在第一副壁画之前。“十几年前我们先辈就打到这样一只虎……”村长心中满是惆怅。 “虎？从来没见过呢！”韩水星挠挠头。 “等我以后长大长本事了也打一只虎来。”韩岩杰豪言壮语，脸上充满自豪、骄傲。 “呵呵！”村长只是笑笑。叶一凡此时认真的看着，并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的语言。 接着村长又领着三人来到第二副壁画，认真讲解画里的故事。如此反复，庙里的八副壁画连成一个完整的‘雪夜拒虎，保卫家园’的悲惨故事。 叶一凡从第一副画开始始终沉默着。他有别于其他两人，之前他曾偷偷跑进地主庙，也观看了墙上的八张壁画，当时也没有任何的感觉。而今重新又一遍且完整认真看完时，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中萌生，到底是何物又难以名状。 看完一圈壁画，叶一凡三人来到神像之下的灵位前恭敬的三跪九叩之后回到韩大壮面前听着韩大壮的训话。 “你们想不想加入捕猎队呢？” “想！”三人有些受宠若惊，在他们心中捕猎队员各个身怀绝技。上的了树，下得了坑。而这些都是他们所不能的。而今有机会成为这样的人怎能不想？ “为什么想？” …… 这一问使得他们三人哑言，他们还小，还不是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也就是一种少年人对做不到的一种向往、崇拜之情。故而自己今后也想做这样的人。 “无论今天你们是为什么加入，但终有一天你们的理由会成为相同的。那时你们会为同一个理由而努力，去奋斗。”韩大壮也不纠缠于一个‘为什么’，那样的年龄是没有为什么的。 “今天你们拜过了英灵先烈，自今而后就是我们村里捕猎队的预备队员。等到你们立冠之年就将正式的加入捕猎队，在此期间你们跟着我好好学习捕猎技巧和搏斗技术。”韩大壮说道，他的话也预示着叶一凡三人此时正式成为捕猎预备队员。 “生在这大山里，想要长在这大山中，人力渺小，自己一人、一户难以在这野兽环伺的大山里生存，想要生存就必须要心齐人团结。”村长发表最后的定论，“你们三人要牢牢记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