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火焰营地·分级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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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分级结业的前一晚,每一个人都在讨论索伦巨河的冰火更迭以及刚刚签署的《穆勒停战协议》,分级结业倒显得对他们不那么重要了似的。席泽一个人端着打好的饭菜,站在角落边吃边听着别人的对话。 “听说没?索伦巨河两周前冰火更迭了!” “当然了!消息一传来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事!我记得小时候去过索伦巨河附近,那种炎热非常特别,能够很明确地感受到蒸汽中看不见的方向有一样巨大的东西像火炉一样在散发着热量,我知道那是传说中的索伦巨河,但没人知道它长什么样。我父亲也不知道。如今这条河冻住了,真想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模样?” “要不等到结业之后我们一起去看看!?” “结业……唉,也不知道结业之后会是什么情况。你觉得停战这件事到底是我们的幸运还是不幸?” “停战当然是不幸了。我们好不容易熬出了头,结果没仗打了,这不是间接宣布我们失业了吗?” “哪里的事。即使是太平年代,有势力的佣兵团也能接到很多任务。” “但你必须承认,这些任务和战争时候的任务完全不能比啊,无论是任务的数量还是完成任务的报酬。” “……” “……” “但不打仗,就不用天天面对那些需要出生入死的任务了。” “你个胆小鬼!……话说回来,从小到大都听说向东有一片住着很多精灵和矮人的土地,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真是好奇。” 席泽没精打采地吃着自己的食物,别人谈论什么其实他都不太关心。因为他相信自己绝对不用担心这些事。自从自己被整个班级(或许是整个营地)孤立之后,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修炼上面,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修炼获得了精进,不仅是身体的力量和敏捷,连思维也转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上一倍。何况没人打扰倒也舒坦,自己一个人高兴一个人难过,不用给谁解释,不用与谁交流;也有的时候远远打量波罗哥?韦伯和他的小女友约会的场景,可以让他发上好一阵子呆。 “真正精英的佣兵即使在和平年代也不用担心出路。” 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席泽抬起头去看说话之人,原来正是自己的老乡车库列。他当初挑选兵器并不顺利,最后无奈选到了一把最难修炼的兵器之一——长弓,但阴差阳错之下,他竟然挖掘出了自己的射箭天赋。如今的他也是预备佣兵中非常出名之人,这个年纪已经练到一把长弓弹无虚发的境界,营长见了他也总是眉开眼笑。 车库列和别人交谈后便回身离开了。他经过席泽身边的时候,仿佛没有看见一样。 连自己的老乡都这么对待自己,席泽又恼怒起来,但现在的他已经能够隐忍自己的怒气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胸口的闷气一股脑地吐出。 …… 第二天凌晨,班上的人们很早就集中在了巨塔之前。这个时候离天亮还有很久,巨塔的台阶旁还需要用两排火把照明。 班上其他的新兵们有的低声交谈,有的像席泽一样,睡眼朦胧地发呆。这个时间的空气像是冰水一样流淌在周身,席泽怀念起几个小时前自己所在的温暖的被窝。突然,交谈声淡去,席泽抬起头,看到是教官来了。 “大家都到齐了吗?”教官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精力充沛,他环顾四周,见大家只是用慵懒的声音小声地应付着他,便又大声问了遍:“大家都到齐了吗?!” 这是停战后的第一次分级结业,火焰营地有史以来第一次将结业考核安排在营地之外比较远的一处场地,这就是大家在凌晨就被召集起来的原因。教官带着一行人出了营地,向东北方向而去,漫天的繁星将他们的前路照成一片银白色,直到此时众人才渐渐兴奋起来——一场决定他们人生的考核近在眼前。 新兵们都没有料到这一趟居然走了数个小时,一夜未睡让他们不禁担心起自己考核时的状态。队伍停在了一片荒野之上。沙石时不时被西风吹起,将初升的朝阳染成金黄色。大家茫然地打量着四周,这里什么也没有。考核到底在哪里举行? 教官注视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沉默了许久。大家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话:“作为战后第一批结业佣兵,你们将只拥有一次考核的机会。” 鸦雀无声。谁也没有反应过来教官此话的含义。 “换句话说,这一次将没有团队考核与个人考核之分了。考核通过的人将全部成为自由佣兵,而考核不通过的人将没有第二次机会了,这一点请大家注意。” 这一次,队伍像炸开了锅一样,原本还抱着自己会有第二次希望不用太紧张的想法的新兵们一下子神经都绷紧了起来,原来还有的一丁点睡意全都消失得无隐无踪。 “你们面前……不,看地面,这里……注意这些坑坑洼洼的洞……这些全都是当年某个矮人族群为了挖掘脱骨草根留下的洞穴,这片沙地就是他们挖洞造成的……虽然被沙石掩埋了,但是进去之后,里面的通道空间还是比较大的,通道中布置了不少岔道和陷阱。”说到这里,教官本就严肃的脸完全阴沉下来,“里面非常危险。营长先前带着我们几个教官进去探查过了,里面不仅有我刚才说的那些,还有……还有一些有侵略性的生物……但营长认为,你们若想要以佣兵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这些危险必须要有能力克服……” “这里有上百个洞穴,每一个洞穴的前段通道都不连通,但主通道的最后一段都会汇集到一个非常大的洞穴中。大家的任务就是各自进入一个洞穴,用尽一切方法在之后的三十个小时之内坚持下来。这趟考核危险性极高,如果有人现在想要退出,或者在考核中途退出,我都不会责怪你们。而那些想要通过考核的,我给各位几条忠告,通道中的洞壁上不缺水源,但尽量不要去食用任何洞窟中的东西,我知道你们学过鉴别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但你们没有真正独自面对过这种情况,何况还是在黑暗的洞穴中,三十个小时不吃东西死不掉!另外,我奉劝各位不要进入最深处那个非常大的洞穴。” 班级重新恢复了安静。没有人料想到他们的考核竟然变得如此严酷——战争年代他们至少确信自己能够活到成为佣兵的那一刻。大家沉默着,没有人愿意最先作出决定。 过了将近十分钟,队伍中重新开始了讨论声。 席泽冷眼看着大家的商讨。没有一个人愿意最先承认自己的害怕,但他们都没有勇气最先决定自己是否参加考核。谈论的无不是一些不深不浅的内容,全都在等待别人先做出放弃的决定吧。 “那个……我想我还是放弃……吧……”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身上。不一会儿,应和的声音此起彼伏,选择退出的人占了班上的一大半。席泽暗中哼了一声,又带着眷恋默默注视着泰勒的背影:这帮懦夫,连认输都要跟在这样一个女孩子身后。 泰勒以及其他那些退出的人们无言地走向了回去的方向。席泽留意到泰勒走之前,含情脉脉地对留下的波罗哥?韦伯说了会儿话,席泽已经习惯于他们的这些亲昵举动,不过考核当前,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是让他暗生淡淡的愁闷,以及莫名的勇气。 留下的新兵们全都在各自要深入的洞穴前做着准备。席泽抬起头,看了看离自己十米远的车库列。这个从小玩到大的老乡,一起经历了动乱,一起逃亡到陌生的国度,最后一起幸存下来,被送到火焰营地,现在,他们选择了相同的命运。他们的经历像极了两个不同的演员在演同一个剧本的同一个角色,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几年两人一直都像是陌路人一般? 忽然之间,车库列像是感应到了他的注视而回过头来。两人视线相交,一股无言的情绪升腾起来。席泽惊讶地发现车库列竟朝他微微点头,一瞬间,多年积蓄的孤独感从胸口涌上喉头。 …… 每个参与考核的人都得到一张打开后能发出总共几分钟微弱光芒的荧光纸和一个设置了三十个小时时间的沙漏。考核计时是从上午十时开始。 “……最后警告一遍,尽量不要去最深处的洞穴!” 等教官唠叨完之后,席泽拨开洞口表面一层薄薄的沙石和松动的土壤,漆黑的洞穴出现在了面前。他毫不犹豫地向下跳去,不料一个站立不稳,整个人向下滑落了至少十米开外才停下。矮人的洞穴在起始一段竟然是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向下延伸的,若非空间狭窄,下落过程中能够不断地用手在洞壁上施加阻力减速,不然考核刚开始就摔断了腿可不是好兆头。 席泽暗自气恼自己的大意和愚蠢:洞的构造当然应该是这样的了,不然每一个人都能在洞口边上逗留三十小时,考核还有什么意义呢? 从这个深度去观察那个洞口,已经是小得只有一枚硬币的大小。外面的沙石不停地向下灌入,不一会儿,硬币大小的光亮也消失了,洞内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席泽下意识的一只手按住腰间那柄好似断剑的匕首,另一只手在洞壁上探索。洞壁有的地方坑坑洼洼,有的地方潮湿泥泞,席泽早就盘算好要先找到一处有水的地方保证自己的饮水问题,便向着洞壁潮湿的方向摸去。 黑暗中不知时间,席泽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向洞深处走了多远。矮人的洞穴以规模庞大著称,即使是这些临时使用的洞窟竟然也有如此深度,席泽暗暗乍舌。洞里的空气慢慢变得越来越清新,席泽突然意识到洞中的空气应该都是从最深处那个大洞穴回涌过来的。既然如此,那个大洞穴应该和外界连通,如果能够去到那里,找到通向外界的出路,然后回到地面待满三十个小时再原路返回,神不知鬼不觉,那可比在这样阴暗潮湿的洞穴中待上这些时间要舒服得多了。可是教官警告了他们多次,要让他们远离那个大洞穴,所以这个作弊的念头只好自己想想罢了。不过那个大洞穴里到底有些什么? 席泽在黑暗中摸索了几个小时,突然手上一阵清凉,地下水从洞壁上一处泉眼源源不断地涌出,席泽早已口干舌燥。他用舌尖微微尝了一点水,淡淡的甜味和清凉让他感到无比惬意,水应该没有问题,可以饮用。他用干裂的嘴唇贴上泉眼,正想大口喝上一些,突然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一丝声响。这里每一个洞窟虽然途中都不相通,但最后都连接到那个大洞窟,所以其他参加考核的预备佣兵们的声音应该都是能听到的。那个响声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但既然能够传到这么远,一定是因为声源所发出的声响足够大。莫非是有谁遇到了危险? 席泽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车库列的模样,然后居然是波罗哥?韦伯,同时感到没来由的心头一紧,但他立马摇了摇头甩开了心中的念头——明明这两人向来与自己不合,这时候何必去担心他们? 喝饱了水,再找一个干燥的地方休息,应该就万事俱备,只等考核结束了。正当席泽盘算着如何尽量不与教官口中的那些危险的生物相遇,突然他又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声音,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第二声接着传来。这一次他听得真切,那确确实实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即使距离这么远,还是能感到叫声中的绝望。 他感到颈后寒毛直立,虽然他不愿承认自己的害怕。席泽下意识地向洞口的方向摸去,想要回到离洞口近一些的地方,但伸出的手突然受到阻力,吓得他赶紧收手跳开。等他镇定下来,从怀里摸出荧光纸打开,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慌乱中他弄错了方向,将洞壁当作了通道的方向。他再用荧光纸照了照沙漏,看到标度显示已经过去了大约五个小时。他为了节约荧光纸的寿命,立马把荧光纸收好,放入怀中,但他的心也突然冷了下来——既然这个方向是洞壁,那么哪个方向才是通往出口呢? 席泽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冷汗如雨从额头上滴下。如果他弄错了方向,便很有可能误入教官千叮万嘱不要进的大洞穴,那里他将面对的是连教官都心有余悸的东西。刚刚进入洞中之时的自信在经历了几个小时的洞中时光后已经化为乌有,再加上现在迷失了方向,联想到刚刚那几声来自其他预备佣兵的惨叫声……席泽感到自己已经方寸大乱。 突然,他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教官说洞窟中布满了岔道和陷阱,刚才我一路过来都没有遇到什么岔道和陷阱,所以只要往一个方向走走看,如果没有遇到,那是最好,说明自己走对了方向;如果遇上了,就知道出口在相反方向,掉头便是。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席泽决定后立刻行动。他果决地向着一个方向摸去,此时洞壁上冒出地下水的涓涓之声也能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他感到自己又走了好几个小时,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岔道和陷阱。看来是走对了?席泽暗自窃喜起来。可是就这样又走了许久,席泽感到腹中饥饿难耐,一种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 他停下了脚步,打开荧光纸照亮了洞窟。他正想取出沙漏看一眼时间,突然发现他的前方不到一个臂展的距离赫然趴着一只身躯肥硕的巨鼠,毛发湿漉漉的一簇一簇拧在一起。那巨鼠感应到亮光,一个转身看向席泽,那一对黯然无光的小眼睛转动个不停,也不知是否真的能够看见什么。席泽发现巨鼠的腹部有一道伤口,粘稠的血液正一滴滴地流淌下来,看来它刚经历了一场恶斗,莫非是一只好斗的家伙?席泽尽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小心地一动不动,心中祈祷这个丑陋的生物什么都没有发觉,别惹麻烦回头继续走它的路。 祈祷似乎没有什么作用,那巨鼠慢慢地靠近席泽,嘴里发出尖锐刺耳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巨鼠的气味就像是腐烂的海鱼,闻之作呕。席泽突然联想到前些天光天白日之下做的梦,那群长着手臂粗细的长腿巨型蜘蛛也是这样出乎意料的大…… 那巨鼠移动到足够近的距离后停步不前。它丑陋的脸正对着席泽不停的嗅着鼻子,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没有发现什么,低下头去。席泽刚松一口气,突然巨鼠向自己扑面跃来,还来不及反应自己的肩膀就给咬了一口,席泽刚想反击,那巨鼠却掉头就跑,在这个狭窄的洞中,它的动作要远比席泽迅捷得多,席泽只好作罢。 竟然会用假动作迷惑敌人?果然也是一只聪明的生物,而且,同样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突然逃跑……难道当初那个白日梦给我预示了今天会发生的事吗?席泽一阵好笑,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肩膀——虽然流出了不少的血,但不过是皮肉之伤,无甚大碍。他用荧光纸照了照伤口,确信巨鼠的牙齿没有毒,问题不大。 席泽取出沙漏检查,当他看到几乎流掉的一半沙子时,他感到自己背脊冒出了冷汗:之前走了那段路用了不过四个多小时,而这次却走了将近十个小时仍然没有到达洞口,难道自己走错了? 就在此时,席泽感到背后一阵清凉,好像洞壁冒出了的水沾湿了自己的衣服。他伸手去拂,着手之处一片粘稠。他突然感到粘稠之物是一个活物,赶紧一把抓起向旁边甩去。他用荧光纸照去,竟是一条令人作呕的蠕动着的透明虫子——有点像蛆,但身子大到不可置信。 席泽忍住恶心,逃也似地往远处跑了几步,他看到洞壁像是都活了起来,壁上的土石全都裂开了缝隙,一片片散落下来。席泽还来不及去探究那些是什么,只是撒开腿向前跑,但洞壁活动起来的速度远快过他,终于里面的东西还是在他面前显出了原形——那都是一条条和刚才见到的一模一样的虫子。那些虫子大小不一,但最小的也有小臂那么粗,蠕动的身躯让人发毛,头部有一个透明的吸盘,不停地一张一合。席泽拔出腰间的匕首,那匕首的刃口其实根本不锋利,但此时顾不了那么多了,何况那是他唯一的武器。他用匕首去捅前方的虫子,颤抖的手甚至都戳不准。虫子的表皮柔软而有韧性,很难捅破,他费了好大力才捅死一只虫子,那表皮一破,身体里的液体爆裂开来淋了席泽一身。其余的虫子蠕动得越来越快,有几只从头顶的洞壁上掉落了下来,直接依附在席泽肩膀的伤口上,吸盘牢牢扣住伤口,身体中的血液被不断地向外抽去。 原来……如此……这些虫子都是嗜血的生物,闻到那只该死的老鼠伤口上的血腥味尾随而来,而那只老鼠攻击他无非是为了……将自己当作诱饵来帮助它逃离这群虫子…… 席泽用尽全力也无法摆脱身上的虫子。他用匕首往伤口上的虫子戳去,将它们的身子一个个都戳烂了,吸盘却还能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肩上……一堆恶心的虫子被捅了下去,又一堆虫子纷涌而至。 恐惧已经夺走了所有的理智。席泽放声大喊,拔腿向前方冲去,一边跑一边用匕首往身上各个挂着虫子的部位疯狂地砍,有时砍到了自己的身体也毫无知觉…… 席泽气力渐渐消失,那个白日梦里的场景好像真的重现了一样,只不过雄壮磅薄的岩浆地狱变成了狭小阴暗的矮人洞穴;恶心的八条腿的蜘蛛变成了更恶心的没有腿蛆虫……他机械地用匕首往自己的身上扎,却反而在身上扎出了越来越多的伤口;源源不断的白色透明蛆虫四面八方地向他涌来,在他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地挂着……他的脸上还留有一丝空隙,粘稠的虫子几乎堵住他的口鼻;不知是因为伤势使得他的双眼已经无法聚焦,还是蛆虫体内令人作呕的液体流入了双目,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他脑海一片空白,已经失去了做选择的能力,本能之中只能无助地向前狂奔…… 狂奔,无休止的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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